说到正事,顾文君神色一肃。
“敬王已经知道了?”顾文君惊疑,“怎么会这么快!”
全宫上下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为了保护太后,当场抓住了一个刺客,但那刺客的身份却被压了下来。
就连陛下殿里,也有不少人只知道那刺客是敬王插在宫里的眼线,不知道那眼线伪装的身份就是太医令使吴承的徒弟,陈长必陈御医!
反正人已经落到了陛下的手里,要打要杀都是悉听尊便,要是这枚眼线利用得好,甚至可以打得敬王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敬王怎么会提前知道!
顾文君想到最坏的结果,“难道还有人在给敬王通风报信?”
该不会,敬王埋在宫里的棋子,不止陈长必一个吧。
要是这样就糟了。
他们耍诈,利用一个侍寝夜的噱头,才勾出了陈长必,当场抓住。这样闹得太轰动,就会打草惊蛇,吓到其他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以后再查眼线,就更难抓获了。
刘喜也凝起脸,他睁开那双细小的眼睛,露出森冷寒意。
“顾公子放心吧,甭管那些臭虫子藏了多少个,陛下早就暗中杀干净了,这陈长必是藏得最刁钻的那个,但也还是被揪出来,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了。”
他十分笃定,对陛下的暗卫满怀信心。
但这样一句话里,同样血气森森。
不知道杀错了多少个,才换来一个“干净”的皇宫。
顾文君听得心里直冒寒气,一股冰凉从脚底冲到天灵盖,激得她暗暗一颤。她一听也就明白了,看来犯在这位刘公公手里的亡魂,也一定只多不少。
萧允煜的养心殿,养的都是杀心,宫人们是上下一心了,可都是一帮子的刽子手。
她心下一叹:“那敬王是怎么知道的?”
几番劝话在顾文君心头盘旋了一会儿,她想说些什么,可对刘喜说这些也是白搭,顾文君只能把话题转回到正题上。
刘喜眯了眯眼。
“大概是他们有什么秘密传信的法子,或者就是固定时间定期送消息,只要到了那天不见来信,敬王也就知道陈长必出事了。”
要是这样,就比顾文君想象中的情况好上许多。
陛下想到的事情,刘喜也想到了,他缓缓道:“昨夜正审着陈长必,审到一半,就接到了敬王的请命。半夜里要求一艘皇家船去迎接,光是想都觉得离奇。那敬王爷一向隐忍,要不是为了救陈长必,怎么可能这么出格?”
顾文君沉思一会儿,问道:“审问断了?”
刘喜点了头,“不过也多亏敬王反应够快,否则,陛下可能就要把陈长必直接给审死了!”
“陛下想要弄死陈长必?为什么!”顾文君一惊,觉得匪夷所思,“明明他活着,才对陛下更有用处!”
“这不是那时陛下一时气急,劝不下来么。”刘喜没说实话,打马虎眼掩饰了过去。
之前刘喜也不明白,只当是陛下向来喜怒不定,性子阴沉。
可现在他却隐隐有点懂了。
就是因为那陈长必的阴毒设计,才毁了陛下和顾文君的关系,差一点就让顾文君成为了陛下的男宠。这还得了!
陛下可是从来没有轻看过顾文君,却着了陈长必的道。
这就捅了天王老子的窝咯!陛下内心里有多看重顾文君,自然就有多愤怒。
不光是要杀那陈长必,还要一点一点地把陈长必折磨致死,这才足够。
但是这些话,刘喜却不能和顾文君说。
顾文君也没有细究不放。
她只要知道陈长必人还活着就好,还能和敬王谈判。顾文君试探:“那陛下现在的意思,是想要怎么做?”
刘喜才受了一顿板子的毒打,加上连夜操累,本就脸色苍白,现在拉下一张长脸就更加难看,他苦笑。
“还能怎么办?陛下绝不可能任由敬王扫下颜面,他擅自离京的时候,陛下正忙着处理太后的事情,管不到他。要是敬王悄悄回来也就罢了,竟然还敢这么放肆,挑衅陛下的威严,自然不能算了。”
那陛下就是打算,和敬王对上斗一次了。
以往他们自然也有各种暗争,可是这摆在明面上的却是第一次。
“这事是陛下占理,按理应该得到朝堂的支持。”顾文君自然是向着陛下说话。
可是,顾文君从浣墨嘴里却听到完全不同的走向,她问了刘喜:“为什么大臣们反而向着敬王?”
“呵呵,谁让那无情无欲淡泊名利的敬王爷既是个断腿的残废,又是陛下的小皇叔呢。按情理,总该让着废人,按孝道,也该敬重皇叔。”刘喜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恼气,直接就与顾文君冷嘲热讽地骂起敬王。
但是骂归骂,分析却必须冷静。
顾文君凝眉静思了一会儿,才逐字逐句道:“敬王一成年就获得封号,因为他身有残疾不便行动,所以封地就在京城。而他封王多年,久踞京城,旗下势力盘根错节,怕是陛下还要了解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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