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眸变得更黑,眼睛里浮出一层幽暗的阴翳,浓重得化不开。
要是真的和顾文君发生了什么,萧允煜只用装伤,换取顾文君留下治病,之后再用其他尽力补偿便是。
可是偏偏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反而让萧允煜觉得自己那些幻想十分地可耻可笑!
脑海里如走马观花般闪过一幕幕的亲密拥触,画面模糊而又朦胧,只有顾文君那张冷艳明媚的脸,清晰可见。萧允煜以手作拳,手指紧握,攥出了青筋。
他一扯嘴角,笑容冰冷而邪佞:“刘喜,朕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让陈长必招认是敬王意图行刺太后,要是不招,你就他去死吧。”
刘喜闻言骇然。
这陈长必效忠敬王,怎么可能认下敬王的罪名,何况这“刺杀”一事本就子虚乌有,陛下这番话,不就是想让陈长必被折磨至死吗。
“可是……”刘喜还想劝,要不先缓缓,不如从怎么潜入太医院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下手,更容易撬开陈长必的嘴。
但是萧允煜已经打定主意,他冷眼一扫刘喜,不比看陈长必的眼神更有温度。刘喜打了个冷颤,瞬间收了声。
“果然,陛下没那么容易消怒,还在生我的气呢!”
刘喜心里叫苦连天,“动到顾文君的头上,这下彻底触动陛下的底线,要是再不和好,估计所有牵扯其中的人都得大罪连坐了!”
他一边面色转厉,神情发狠,对陈长必下手更重,一边又暗自祈祷,甚至哀求:“浣墨啊浣墨,这次可就全看你了,一定得把那位骄矜的顾公子劝回来啊!”
浣墨不知道刘喜都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但她这边却也不好办,左右为难。
“顾公子,时候不早了,陛下让我送你回去,我们走吧。”浣墨一找到顾文君,便温声细语地开口劝着。
顾文君却神情微怔,似乎没想到陛下还派了人来接送。
“那陛下他……算了,走吧。”顾文君刚想问些话,转念就想到萧允煜那冷淡如冰的姿态,便及时住了口,不想再背一个多话打探的罪名。
浣墨一急,这不可能这么算了呀。
虽然浣墨也不确定这关系究竟到了哪里,但这状态明显就是不对。浣墨转了转眼睛,张口说道:“陛下还是关心顾公子的,一出门,就把我叫过来,嘱咐我一定要安全把顾公子送回太医院。”
顾文君一听就知道浣墨在打什么主意。
皇帝敷衍了事,大宫女倒是赶着来替萧允煜说好话来了。
浣墨对顾文君好,但一定还是更向着萧允煜的。
她没忘记,浣墨之前还和陛下一起骗她装晕,那昏迷装得还十分逼真,完全让顾文君慌乱了手脚。
斜了眼浣墨,顾文君叹气:“也不用这样送来送去的,太麻烦你们了,我也不会一直待在宫里,总要离宫的。”
虽然萧允煜发了火气,说的是“什么时候陛下同意,什么时候顾文君才能走”,可是眼看皇帝态度瞬间转冷,顾文君料想这时间也快了。
说完,顾文君就安静地向门口走去。
浣墨赶紧跟上,只差半步地坠在后面,“顾公子怎么着急要走呀?之前顾公子不是说,这金蚕蛊被这香气刺激,保不准就有不好的影响,陛下可离不开顾公子呀!”
顾文君挑了一边眉毛,她是有点糊涂了。为什么萧允煜冷冰冰的,可是浣墨却极力挽留?
她试探地问了一句:“只怕,陛下现在应该巴不得我走。”
“怎么会呢!要是因为今夜这香气的事情,还请顾公子不必多虑。只要陛下的身子没有出大事,其他都是小问题,只是有些尴尬,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浣墨打着马虎眼,也不敢把话说死。
归根结底,还是刘喜和浣墨两边各自糊涂都把握不准,陛下和顾公子到底做到哪一步了。
他们两虽然都是侍候陛下的,但是性子却截然相反。刘喜精明能说会道,却事事以陛下的大业为先浣墨沉着玲珑巧思,更加关注陛下本人的喜怒哀乐。
刘喜于公,浣墨为私。
然而无论是哪一面,顾文君都不和陛下离心。从公看,顾文君才思敏捷,身怀大智,必定对陛下大有作为,从私看,顾文君又在陛下心里非同一般,极有分量。
所以浣墨再烦刘喜,也不得不和他一块儿合作,共同努力了。
“顾公子,其实……”
浣墨还要再说,却被顾文君打断:“养心殿里的气味也差不多冲洗干净了,涤桃呢?叫上她,我们回去吧。”
浣墨无奈,只能差人去把支使出去清洗的涤桃给叫回来。浣墨暗自嘀咕:“那小宫女倒是运气好,从洗碧那个贱婢手里逃出去,竟然得了顾公子的青眼。”
结果叫去的人没有把涤桃带过来,反而传了一个消息过来:“浣墨姑姑,那个洗碧突然醒了过来,正发着疯呢,涤桃被缠住了,没法过来。”
“什么!那贱婢还没死?”
浣墨眼神一寒,闪过一道幽冷杀气。
顾文君也是愣住,她都差点忘了那个女人了。之前洗碧休克晕死过去,顾文君也没再管了。
没想到这么快能醒。
她心念急转,突然想到一个新的主意,便拦下浣墨,道:“等一等,带我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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