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来,身后的树叶沙沙作响,连带着两人说话的氛围也都压抑了不少。
柳絮像是要把藏在心里的话全数吐露出来,若是不早些说,隐隐约约就能感觉到以后都没有机会了。
柳絮含着泪说,“姐姐啊,还有一事,慕容信回来了,这婚礼必须要按照习俗来。不能由着他们的性子,不要以为孩子那么大了,婚礼就不办了,聘礼也不要了,更不能只要个婚书。这婚礼一定得办,哪怕亲戚朋友少,也要大操大办,把阿祈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阿祉也是,老大不小了,这年头儿活着不易,找到个爱人也不容易。都说双生子是莫大的福气与安康才能得来的。”
柳絮说完,自顾自的嘲笑了一声,心里哀叹着,双生子是需要莫大的福气与安康得来的。
她又不是什么富人,大字不识,无亲无戚的,这两个孩子到底是与她有多少缘分,才能相见,成为母子的。
“柳絮,”何心易站起来喊她,走到她身旁,轻轻地拍了她的肩,“你说的这些我谨记心里,孩子的幸福固然重要,你急不可耐的把他哥俩留在这,是出了什么事?”
柳絮摇头,“没什么,就是趁着清醒的时候和你说说,我难得清醒这么久。”
何心易些许恐慌,她的病情是不是又加重了?
哎,苦命的女人呐!
也不知是不是同为女人,何心易特能理解柳絮,一个人十月怀胎,还要做那么多的事情,兼顾去找自己那个已经没有可能会找到的小姑子与侄女儿。
这样的人,怎就落了个如此悲愤的结局?
也难怪,自古以来,重男轻女的家庭自是不会好过,可真真实实的难为了她,扛起家里的重担。
柳絮絮絮叨叨了许久,兴许是累了,就闭口不谈,坐在那里直望着星空,星空里的星星点点,时而闪烁一下。
柳絮也不知道自己会说那么多的话,每每想起来以往的种种,与他再次重逢,以为是苦尽甘来,有了盼头。
哪里会知道,他一见就喜颜的喜悦是装出来的,对双生子的喜爱是装的,对捡来的女婴的欢喜是假的,对她这个糟糠妻子的怜惜是假的。
什么才是真的呢?
唯有来找她,给她休书是真,气她是真,弃她是真,冷眼相待是真。
两行眼泪直流,可她的嘴角的微笑像极了在对他笑,可他都已不是她的良人。
笑给谁看,原来是笑自己苦到头来终无甜,默默无闻的给她人做嫁衣。
何心易见她如此,想要离开的心思也都没有了。
现在的柳絮尽显苍老,憔悴,沧桑。眼里的最后一丝光芒都没有了。
一个不过才四十岁的女人,经历生死离别,还能勉强自己活着,已经是最大的坦荡了。
若要换成他人,怕是悬崖峭壁一跳,口里一灌汤药,又亦或是悬梁挂白绫……
哎,何心易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负面情绪。
“柳絮,”何心易轻轻柔柔的唤她,“不早了,回去歇着。”
柳絮突然眼眶一红,湿哒哒的泪水滑过脸颊,她哽咽着说,“我不想走的,若我走了,孩子又要找我,我怕见到他们哭,我能不能留下来,我会做衣服,会做饭……”
“留下来好,留下来好,”何心易赶紧阻止她欲要说下去的话。
“嗯,”千言万语汇成了这个字,柳絮抹着泪,她知道离开后孩子的艰辛。
何心易唉声叹气,只要她留下来,比什么都好。
夏日的夜晚很早就翻篇,迎来新的一天。
院子里的枯叶子很多,是从附近的树林里子,风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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