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带头的捕快具不耐烦,摆了一下面子:“这葫芦巷的宅子早些年就已归了官府管辖,无人所住的宅子房契都已销毁,有何依据能证明此宅是你的?”
这一反问,老太太傻眼了,呆愣地看着阿祉:“阿祉!”
阿祉连忙自取老太太怀中房契,冷不丁的甩到那高傲自大的捕快眼前:“房契在,怎么就不能证明?”
高傲自大的捕快笑了笑,很是鄙夷不屑,轻撇了一眼就走开,看都不看那纸张泛黄,边角毛糙的房契。
冷冷的丢了一句:“官府不认可!”
捕快心里冷哼,陈谷子烂芝麻的事也能提到明面上吗?
自然是……不能,万万不能。
他笑的阴险,可在别人看来,却不知他在笑什么!又为何发笑!
阿祉自知被人摆了一道,她不心疼银子,可老太太疼啊!怕是现在心肝脾肺肾都气抽了。
纵火案的犯人已抓捕归案,只是一名痴傻的十五岁男子,无父无母,孤苦伶仃一人如游魂般流串街头。
那满脸鼻涕泡,满脸灰土,清醒时,还能认得出一二三,糊涂时,什么都不知,只知咿呀咿呀,嗦着指头。
那模样更别提了,阿祉代替老太太去府衙时,回来连续三四天还恶心着,不想还好,一想就玩完。
诧异的事是府衙对烧毁的房舍只字未提,倒是对她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安置了流民区,城外三丈远的坡地,屈指可数的流民。
老太太连续几日不言语,食量少之又少,大病了一场,躺在那两块木板床上气若游丝,喘气都难上加难。
自知命不久矣,拿出所有积蓄揣在怀中,等待阿祉回来。
阿祉这几日都在外观察这安置流民的坡地,因心系成老太太,着实不放心,匆匆忙忙自枣庄快步赶回,回了一趟枣庄,可映入眼帘的是破烂不堪入目的脏乱,发黑了的血迹,紧贴着黄土的黑红血液刺激眼帘。
枣庄在她们走后的第二日被贼寇洗劫,生还者寥寥无几,家里钱财米面皆被劫走,那生养俊俏的女眷也被打晕带走,无论是否是有过子嗣或是守寡,又亦或是身怀六甲的妇人,一并带走了。
据得知些许消息的捕快言谈,那是京城常年追捕的贼寇,因抓回狱中,这边刚转身,那边就有人劫狱,破窗而出,时至今日,已无人再碰到那贼寇一星半点,任由其作恶多端,鱼肉百姓,强抢民女。
阿祉哪里还敢待,一刻也不停歇就往流民区赶,回来时,已是暮色苍茫,圆月高挂天空,自那狭小必仄的小院轻轻地推开,一到屋中,唯那破窗处折射过来的月光如银水。
阿祉蹑手蹑脚的点燃烛台,屋里霎时间明亮了许多,那些虚飘的影子若有若无,清风自窗户边徐来,晕黄的烛灯轻轻地晃动,将屋中人物与那破败的家具的影子折射的跌跌撞撞。
老太太提着最后一口气,她斜靠着床沿,后背垫子了由稻草所做的枕头,还有些许的稻草须从那打着补丁的枕巾里显露几丝出来,稍微的一侧身,就能听到稻草发出的窸窣声。
“阿祉,回来了!”
语气嘶哑,且目光暗淡,那提着的气缓缓流逝。
“奶奶,你怎么了?”
听出来不对,阿祉忙上前探了额角是否有发热的症状,可是,一触碰额角,与寒冬腊月的冰霜无疑。
“我去烧水……”
阿祉刚起身准备去烧热水给老太太喝,暖一暖身子,可那消瘦的小手却被一只老茧横穿的手握住。
“别忙活了,坐下来陪我说会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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