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会第一天出奇地顺利。
不知是为什么,在此前竭力反对风暴界避难计划的众议院,在当天居然连一句抗议都没有,甚至连赫斯特手下的《巴别城周报》都对此事只字未提。
顺利得可怕。
这之后还有两天议程。繁景深一边抻着腰,一边走出了那座空旷到显得冷清的建筑。走到半路,他瞥到薇和暮里走在一起,薇还是一如既往地看起来难以接近,但是碍不住也会有其他人去搭话,毕竟风暴界能带来的利益,远不止协议上写的那些。
繁景深没有去,利益确实很诱人,甚至这或许是他一辈子仅此一次的机会了,但他已经不想再触及这份关系了。
今天的会议上,他看到了坐在台下的薇,她身上穿着和风暴界代表一致的制服,华丽却不繁琐的设计,让人很难不想到那个已经逝去的王朝……不,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有那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薇已经站在了另外一个阵营里了。
就在他拐过某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被某人拽了过去,他回头一看,是艾克诺克斯,今天一如既往没有出现在现场的某人。
艾克诺克斯笑得一脸灿烂:“来来来,带你去看一出好戏。”
繁景深不知道这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但是艾克诺克斯做事一向有分寸,他还是跟着去了。
在巴别城的某一个角落里,有一片早就被废弃的鬼楼区。穷人、逃犯、孤儿、流浪汉、半兽人……许多挣扎在最底层的人,更多是灵力脉络不怎么发达的生命,都聚集在这里。那些质量并不保证的旧楼,对于他们而言,至少也算一个栖身之处。
繁景深同艾克诺克斯站在一栋能俯视这一片区域的高楼上。日暮西斜,这里反而热闹了起来,即使很少有人能拿出足够的灵力来驱动一个照明用的法阵。
一名白发的少女走进了其中的一条巷子,她刚走进去,就有人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团团围住了她。
但是少女对围上来的人视若无睹,直接走进了一旁的房子里面,旁边的人,也都乖乖地给她让开了路。
少女身上穿的衣服,能看出来是崭新的,和这一群衣衫褴褛的人格格不入。
“那孩子,”繁景深盯着下面的情况,“怎么跑出来了?”
“这你应该去问欧贝丝汀,还有冷羽的份儿。”艾克诺克斯笑着,他并不在意到底是谁掺和进来了,他也不在乎到底谁对谁错,他来这里的目的很明确。
繁景深脸色一暗,抬起头紧盯着艾克诺克斯:“你带我来这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艾克诺克斯只是歪了歪脑袋:“做个见证者?我也不太清楚,就是这种事情自己做多了,总想找个人来陪着我,所以就随便抓了一个咯。”
“艹!”繁景深直接骂出了口。
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了浓重的黑暗。繁景深回头,看见不知何时出现的一群人,对着聚集起来的人群,唤出了法阵。
法阵的光芒一阵一阵,弱者甚至难以抵抗,不过几分钟过去,那群人就已经尸骨无存。即使是冲出来的少女,也没来得及救下一个人。
繁景深本想冲出去,却发现自己已经被艾克诺克斯用某种法术困在了原地:几条柔弱的藤蔓缠在他的脚踝上,他却挣脱不得。
“如果欧贝丝汀没有把她带走,这些人或许还能留下一命……不过,如果说牺牲她们就能拯救这一大群的生命,也太过悲哀了不是吗?”艾克诺克斯依旧在笑着,在他的立场上,确实没有任何理由能让他去救人。
巷子里的少女,没有尖叫,没有哭喊,也没有畏惧,只是麻木地唤起利刃般的风,冲向了这些不速之客,她所过之处,同样是尸骨无存……只留下一滩一滩的血肉。
没有人会来给他们收尸,因为也没有人关注这里的死活。对于她来说,只有走出去,活下去,才有可能给自己的妹妹和爷爷一个安葬之处。
赫斯特骗了她,当她看到家里的场景,她就明白了,欧贝丝汀说的都是真的。
到底是海莉醒悟的太晚,还是欧贝丝汀做错了呢?这些都不是很重要了,少女轻巧地躲过法阵的轰击,她一抬手,狂风呼啸而过,血肉与灰尘混做一团。白色的裙子,被红色浸染,连着她的白发一同,被染成天际的那一抹夕阳余晖。
重要的是活下去。
战斗过后,阴暗的街区里只留下了海莉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似乎是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一样。
厚重的云层吞没了最后一丝斜阳,大雨倾盆而下。地上的痕迹,随着雨水逐渐被稀释了。繁景深看不太清下面的情况,伸手捏了个灵力屏障隔开雨水。
而艾克诺克斯已经过去了,他还被缠在原地。
巷子里,雨水已经浸透了海莉的衣服,水流顺着她的长发落在地上。雨声淹没了她的叹息声,就在她刚想要走回去的时候,一个人落在了她眼前。
狂风破开雨幕,直向着艾克诺克斯的颈间袭去,但他只是挥了下手,就好像挥开一只飞虫一样,风便散了。海莉见状,转身就跑,几乎是本能的动作。
但下一刻,艾克诺克斯已经站在了她的眼前。海莉咬牙,紧接着就是第二次攻击。但这次艾克诺克斯没有挡开,而是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肩,与此同时,一片灵力屏障在巷子上方张开,带着莹莹的光,似是夜晚雨停后的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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