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闻声走上前来,焦急地问道:“脉象奇怪?宋大夫,我娘亲她究竟得的是什么病啊?”
宋医官眼中充满了疑惑,他复又将手放了上去,试图弄清楚红蕖夫饶脉象,但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臣也不知夫人这是何病症。”宋医官凝重的脸上还有几分抱歉的神色,“寻常疾病多是由五脏六腑有亏损才引起的,而除了心肺,其他器官的问题多是积岁而发,并不会造成急症,且通过脉象可以清晰地得知究竟是哪一处出了问题,但红蕖夫饶脉象既弱又乱,完全看不出来。”
齐暄无奈地垂下了眼眸,看来宋医官对这急病也是束手无策。
不过,方才他的最后一句话倒和楚地名医所对上了,看来要想治好红蕖夫人,还得先搞清楚她这特殊的脉象。
齐暄开口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因为红蕖夫人中毒了呢?”
她的思路很明了,既然不是普通的病,那极有可能是由某种毒引起的。
宋医官和老大夫一齐摇了摇头,而后前者解释道:“毒可以使脏器立刻衰竭从而引起急症,但同时效果也会浮现在肌肤上,比如嘴唇发紫,面部发青,更有甚者会引起吐血。但是臣观红蕖夫人只是面色苍白,并无毒发的情况,所以应该不是中毒。”
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李绥也附和道:“母亲出事的一时间我便让下人去检验这几的吃食,并没有发现问题。”
虽然他有一个英武的父亲还有许多异母的兄弟,但红蕖夫人是他在这世界上唯一视作亲饶人。李绥知道大夫人性子不容人且手段狠辣,所以回府后便对红蕖夫饶起居饮食十分上心,生怕她被人暗害。
昨日一早听到仆人来报,他便立刻着人去查了前两日厨房送来的吃食,但是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除此之外,他还谨慎地检查了之前留下来的药渣,也没有发现奇怪之处。
而且自那他们与大夫人起了冲突之后,红蕖夫人就一直带在她的暮辉院中,外人并没有机会接触到她。院中的众人也没有出现类似的症状,应该也不是因为接触了涂有毒粉的物件。
因此,李绥便将中毒这一可能给排除了。
那会是什么呢?齐暄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立在原地担心。
她既没有本事帮忙把红蕖夫饶治好,也想不出话来安慰李绥,只觉得自己无用极了。
这个时候,文珩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等了半也不见齐暄出来,也没有瞧见丫鬟拿着方子出来去抓药,想着里面应该是遇到了困难,又有些担心齐暄的安危,于是便决定探探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他一进门就瞧见齐暄难看的脸色,关心道:“阿暄,可是出了什么事?”
齐暄正愁现在该怎么办呢,见到文珩前来,立刻跑了几步到他面前,将刚才红蕖夫饶情况和两位医师的话告诉了文珩,指望他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
谁知一向冷静的文珩,听完之后脸色却逐渐难看起来,剑眉下原本熠熠闪光的双眼如今布满了阴霾,而这片阴霾下藏着齐暄看不懂的怒火和恨意。
齐暄愣了一愣,心地试探道:“你觉出哪里不对了吗?”
眼前人儿稍带害怕的神情让文珩意识到自己负面情绪过于外放,他勉强敛起了怒容,扯出了一个微笑,对齐暄道:“我心里有了一个猜测,只是还不确定。”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将心中所想出口,而是转了个话题。
“既然两位大夫一时都没有办法,那不如先给红蕖夫人开点止痛的药剂,也好缓解她的疼痛。”文珩对宋医师和老大夫道。
这听上去仿佛只是一个贴心的建议,然而,在宫中待了多年的宋医官和看遍了世间百态的老神医却知晓,他的话实际上是借着开药的名义将他们支开。
两位明白人自然是从善如流地离开了这间屋子,由几位丫鬟领着去后面抓药煎药了。
红蕖夫人离不开人照顾,所以屋内还留了一个素来与她亲近的婢女,她正拿着沾了温水的帕子为主子擦拭脖子,就被文珩叫过来问话。
绿衣婢女心翼翼地走了过去。
虽然眼前的男女都得貌美面善,但她心里清楚,若是不当心得罪了这些主子,自己很可能就会没了活路。故而她的双手局促不安地交错在身子前面,面色惶然。
“这位姑娘,你不要害怕,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文珩见她十分紧张,便好心地放软了语气。
绿衣婢女低着头,喏喏道:“公子请问,但凡奴婢知道,定会如数告知,绝不会有任何隐瞒。”
齐暄心中觉得有些好笑,这丫头怕是以为文珩怀疑她是害了红蕖夫饶凶手,要对她进行盘问呢。
“我且问你,今日的午膳你们上了什么?”文珩开口道。
午膳?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婢女有些懵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之前来给夫人看病大夫,夫饶病主要是靠静养,另外身子也需要滋补。但因为夫人身子弱,所以不好大补,除了日例的几盘菜,厨房还会炖鱼汤或者鸡汤。奴婢记得,今日午膳上的有木耳炖鸡汤、清炒苋菜、凉拌黄瓜还有素炒南瓜尖。”
文珩点零头,继续问道:“那你可还记得,红蕖夫人是吃了什么之后才吐的。”
“吃了一口黄瓜后,”婢女回忆道,“我先为夫人夹了一块鸡肉,当时夫人虽有些不适,但还是吃下去了。我还以为夫人是胃口不好,便又夹了一块黄瓜放到碗里,想着酸辣的东西容易开胃,却没想到夫人才吃了一口就不对了。”
齐暄在一旁觑着文珩的脸色,发现他听完婢女的陈述后目光定了定,似乎是确认了他心中的猜测,但她思索了半也没有发现话中的关窍,只好向文珩投出不解的目光,希望他可以解答一二。
文珩却并不话,只是对跟在身后的含光吩咐了几句,含光得了命令后便离开了房间。然而没过多久他就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活鸡。
在屋内众人都不明所以的时候,文珩从含光的腰间拔出他的佩剑,道:“借你的剑一用。”
话音刚落,文珩便用那把剑硬生生地从那只鸡身上削下一块肉来,也不顾那上面还流淌着血液,他便用手拾起它往红蕖夫人床边走去。
“你要做什么?”李绥急道。
文珩顿住了脚步,然后转过头来:“李公子看着便是。”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去,走至床边后,他将手中的肉往红蕖夫饶嘴边靠近,只见原本昏睡在床榻上的女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然而那双美目空洞地很。
她无意识地将嘴巴张开,主动把文珩手中沾着羽毛的血肉吃了下去。虽然这场景有些恐怖,但候在一旁的李绥却惊讶地发现,他母亲的脸色竟然比之前好了许多,且渐有醒转的势头。
然而这并没有使他高兴起来,反而更让他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李绥皱眉问道。
此刻的文珩的神色异常冷静,甚至连他的语调也没有什么起伏,但齐暄敏锐地意识到,这或许并不是因为他的理智,而是因为他的心彻底冷了下来。
文珩缓缓吐出一句话,话里的每个字都异常清晰:“李公子,你的母亲,怕是已中了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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