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这些琐事的时候,姿态认真。毫不夸张地说,这几乎是他每一天最平静满足的时候。
陈越思进来的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不过笑着说:“这么晚了,着急忙慌的做什么!”
陈越思站在阴影中,脸色复杂,他低声开口,缓缓地说:“先生,余欢小姐出事了。”
伴随着他的话语,赵北砚手中的木质笔筒掉在了地上。
他抬起头,眸光在玻璃镜片后,竟是凌厉非常:“你刚刚说,余欢怎么了?”
“余欢小姐出事了。”陈越思又重复了一遍,之后,他简短地说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
赵北砚觉得这一切很荒诞,明明一切都已经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可是在不同的事情的推动下,还是走向了惊人的相同的结局。
上一辈子,是余欢给傅瑾珩挡刀入院。而这辈子,同样是为了救人。只不过这一次救的人,是顾思年。
赵北砚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般,恨自己当初没有让顾家万劫不复。
如果这样,那么今天,余欢也就不会受伤了。
“严重吗?”赵北砚的声音,沙哑,丝丝低沉。
“似乎挺严重的。”陈越思选择了实话实说:“余欢小姐现在才刚刚从抢救室出来,不过,主治大夫是慕城,应该不会有大碍。”
“怎么会没有大碍呢?”语气很轻,就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她那么怕疼的一个人。”
陈越思沉默了一下,低声道:“先生,我们要不要去海城看看。”
赵北砚眸色一亮,不过下一刻,又暗淡了下去。
他低下头,推着轮椅越过陈越思,往外面走去:“有什么事,及时和我说。”
这个意思很明显,就是不去看了。
陈越思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先生明明看起来这么担心,为什么又不愿意亲自去看看呢?
但是表面上,他还是点了点头,恭敬应下。
直到陈越思离开了,赵北砚才放任自己红了眼眶。
其实很多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并非他的本愿。余欢受伤,对于他来说,打击真的很大。他一直自恃冷静,但是在面对这样的余欢的时候,还是觉得无力。
他明明,是那么想要让她幸福。
而如今,她重伤未明,傅瑾珩的情绪多半崩溃。这样的局势,似乎很适合趁虚而入。
这应该是他想要看见的结果,可是真的发生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喜悦。他甚至,希望傅瑾珩不要出事。
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都没能让她无忧无虑。而他和傅瑾珩之间的争执,终究还是伤及了她。
赵北砚想,如果当初他没有让余欢去海城,抑或者他早早和她说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事到如今,是不是也会有不同的结果?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那个蠢蠢欲动的答案,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赵北砚,也许,也许是你错了。
倘若没有强求,今天的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傅瑾珩从天台回来的时候,余欢睡得正沉。
病房里的灯光微弱,他身上是春日深夜的凛寒,透着一股冷凝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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