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大典结束后,众徒陆续离开了阴阳宫。几位长老却是满脸忧色,先天宗长老问白啸道:“师弟,你这是何意呢?崇安之变、《天南望月图》遭劫,不光是江湖事,还事关朝廷。林小允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各方势力都盯着他呢,如今他来了天南派,你还要破格收他作嫡传弟子,这分明是要跟各方势力为敌啊!世人多半都会猜测,林小允肯定知道《天南望月图》的下落,天南派这是想据为己有啊……哎!只怕天南派未来要多事了……”
后天宗长老也问道:“你说当日在那峡谷之中,听到一阵震耳的鹤唳之声,还看到数道巨大的鹤形气波腾空而起,汇聚之后冲向地面!这……怎么看都像神霄境的‘鹤唳天南’啊?!可是能使出这一招的,除了你们二位……还能有谁?”
“鹤唳天南”是先天宗的绝学,后天宗长老的先天宗修为只达到景霄境第三重,他使不出来。后天宗长老说的你们二位,指的是先天宗长老和掌门白啸,他说着,看了一眼先天宗长老,又转去眼神咨询白啸,眼角的余光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明玉宗长老。
众人陷入了沉思,后天宗长老忽然又问道:“诶,云鹤下山历练有一个月了吧,你们说他会不会已经晋入神霄境了?”
“不会是他!云鹤这娃儿我们都是看着他长大的!”先天宗长老立即道,脸色微有不快。
“我也是关心一下师侄。”后天宗长老解释道,“现在江湖上流言满天飞,尤其是‘南粤六侠’那帮人,到处说亲眼看到是云鹤干的……估计现在他在外面,已经成为众矢之的了!老白你看呢?是不是先召他回来?”
“不需要。”白啸摇摇头道,“天南派弟子,在突破神霄境之前,都要独自下山历练一番,一个目的是斩妖除魔、积累实战经验,另外也是要丰富他们的江湖阅历,锤炼其心智。对于这一层意义,我们几个过来人应该都深有体会吧?……这次云鹤的处境固然凶险,却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次考验,我们应该对他有信心!”
“至于林小允……”白啸又转向先天宗长老,道:“行侠仗义是我辈本份,既已收留了他,就应该对他负责到底。小允这孩子,性格随他父亲,有些孤僻、偏激,现在又家破人亡,如果不给他一个令他动心的名份,我怕他会走上歪路……世人如何猜想,就随他们去好了,以‘南粤六侠’、万重山之流的心眼,我就是不收小允为徒,他们一样会浮想联翩。清者自清,我们天南派何时怕过哪一个江湖势力!”
“可是大家都看得出灵儿对云鹤的心思,你这样安排,会不会……”明玉宗长老蹙眉道。
白啸脸上忽然没来由地升起怒意,提高了音量道:“明玉宗人,当牢记自己‘天南护法’的使命,为守护天南派,随时准备牺牲一切!情爱之事,她本就不该过于执着!”
明玉宗长老低头不语。白啸沉默了一下,又问了几句奇门宗长老的伤势,便让大家散了。
阴阳宫外,盘旋山道上。
林小允一路跟着白居逸,暗暗打量之下,只见他身长玉立,眉清目朗,乍看之下像个儒雅书生,骨子里却有一股浪子的不羁。
“我叫白居逸,先天宗长老座下的大弟子。”感觉到林小允的注视,白居逸悠悠说道。
“有劳居逸师兄了。”林小允躬身说道。
“没想到掌门会亲自收你为徒,要知道他从不轻易收徒的。宇文世家你知道吧?跟你们神剑山庄齐名的,上次天南会武,宇文世家的少主,名列外围场三甲,掌门都没收他……莫非……你其实是深藏不露?”白居逸满脸好奇地看着林小允,忽然出手如电,一掌拍了过来。
林小允只觉身前一阵风扑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胸口便挨了一掌,当即仰天倒下。幸而白居逸只用了一成功力,且在林小允跌倒之际,又以内力将他托住,才不至令他摔得大痛。
“呵呵,一时手滑了。”白居逸呵呵说道,将林小允扶了起来。
林小允一阵晕头撞向,半晌方才站稳,旋即拍去身上的尘土,心中一阵懊恼:什么时候我也能练成像白居逸这么俊的武功啊?!
“你……不会武功?”白居逸疑惑地问道。神剑山庄在江湖上颇有名望,林小允身为神剑山庄的继承人,天下第一剑项流云的后人,竟然不会武功,这令他有些惊异。
“嗯。”林小允点点头,“父亲不希望我卷入江湖恩怨,是以未曾授我武艺,只是教了些防身之术。”林小允苦笑了一下,其实是他自小醉心丹青,怠于强身习武,哎……倘若他自小勤练武艺的话,当日崇安一劫,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白居逸算是明白了,拍了拍林小允肩膀,道:“没事!如今掌门既已收你为徒,日后你定能习得真传,得报大仇的!”
林小允欣然谢过,二人继续前行。
山风从耳畔呼呼吹过,林小允感到了些许惬意,却唤起了心底的丝丝悲凉。天南群山绵延百里,郁郁苍苍,山顶的流云水墨了酷日,遥望而去,影影绰绰,像极了睡梦中反复出现的,北地孤馆之中,那一豆萧索的孤灯……此情此景,林小允忽然没来由地一阵惆怅,脑海中蹦出了一句诗文:“家山回首三千里,目断天南无雁飞。”
换作是以前,林小允定要提笔挥墨,现绘一幅丹青长卷,但此刻一想,又暗自摇了摇头,如今家破人亡、父仇未报,那种书生意气,激扬画卷的时光,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林小允决定收拾心情,既然来到这里,又得到掌门嫡传如此难得的机会,他便要痛定思痛,专心学武,将来才能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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