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明安收到令王府的求告时,已经是令王爷离京两个月之后了。
李明安记得清楚是因为那时已经到了四月,而整个洛京还笼在一片肃冬的气氛里,还飘过一场雪,雪虽下的不大,却在这个本该温风和煦的四月里显得格外突兀。
令王府的管家深夜叩响了李明安的府门。
只见那管家急得满头大汗,李明安虽在令王府上住过,可顶多与他家令王爷算是故交,却也算不上深交,这管家颇有病急乱投医的意思。
李明安收拾好出了屋门,跨步走向府门。
管家在门口就要开口,这虽是深夜,可难免不会有碰巧的人,“这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进屋说吧。”李明安打断道。
“欸。”管家急急跟着李明安进了正堂门。
李明安立即吩咐殷离去点蜡烛,那管家也谨慎起来,看着殷离在也不再张口说事了。
等着殷离把正堂前的两立大烛台点亮,李明安吩咐到:“阿离,你先出去吧,有事我喊你。”
管家看着殷离出去了,赶忙开口,“陆将军吩咐,若遇到急事联系不上他,让我来寻你,今有一事望公子能解答。”
原来是陆骁吩咐的,因着陆骁当初一句“那我当自己人”,李明安倒觉得相比魏子琛,自己还是与陆骁更亲近些。
“先生不妨有话直说。”李明安端正态度接话道。
管家抚了下额,叹口气说道:“公子长居北地,对洛京的时局想必了解的也不透彻,我长话短说。”
“公子可知十四年前震惊朝野的荀将军战叛案?那一战惨烈,大魏颜面尽失,割江东四州给山南蛮人。”
“天子暴怒,株戮九族,上至亲眷,下至家仆奴婢,无一幸免。”
“当时荀将军的父亲荀大人是王爷的启蒙之师,事发时王爷才四岁,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在皇上面前大哭了一场,顾念到大魏‘祸不及王师’的定则,整个荀府只活下来了荀大人一个人,却也是皇恩圣情一夜之间化为乌有,过的还不如寻常百姓。”
“自此荀大人闭门不出寂寂独生,只有两三个仆人近身伺候,今有一仆人深夜来报,说荀大人病重,高烧整日浑身滚烫,因怕受牵连,遍京医馆无一人敢登门,今下无法,才来请教公子。”
李明安想了一会儿,自己当初住在王爷府欠的恩情还在,既是魏子琛的老师,自己便不能脱身事外,问询道:“荀府来求的小厮可还在?”
“在,在王府里等着我带消息回去。”管家回到。
“既然是罪臣之属,旁人避之不及,那令王府也不应露面参与进来。”
管家双拳紧握,面露愁容,“那当如何,难道不管了不成?”
“若先生信得过,我可一试。家兄与医官世家交好,明安自幼浸润,常行于医官药庐,承蒙老先生不弃也曾指导一二。”
“不过已至深夜,明安是洛京外客,深夜京中行走,难免遭人闲议,自是不便登门,但若容我询问清楚症状时情,出一药方,按方抓药,也可保大人无虞。”
“那再好不过,我这就去把他叫来。”
李明安细细询问了那小厮,写好药方后,又嘱托管家道:“你拿着令王爷的身牌去最近的药庐叩门,他们定会无求不应,只是言语中一定要暗示是府中人突发急症,以免落人口舌。”
李明安又看向荀府的小厮说到:“今晚大人喝了药,若明日烧还不退,你大可直接来寻我。”
看着他额头上已经渐渐风干的汗迹,鬓角凌乱,李明安又说到:“你是个忠心体贴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照料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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