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人虽然穿着官服,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尤其是乌纱帽下一片短发毛茬,似乎并未束发,这倒有些怪了,林仰北不由心生好奇,不由得多看了郑鸣几眼。
“莫非这位林老板对自己这个钦差身份起了疑心……”
郑鸣重新抬头之际,正见林仰北盯向自己,心中不由一怔,暗道:“嗯,此人毕竟是走南闯北的商人,若是常去北面中原,说不定便能打探到一些消息,这倒有些不好办了……可此时大明本土正是兵匪流窜,沿海一带又被郑芝龙把持,靠岸并不容易……”
郑鸣开始还有点心虚,待到后来,索性来个以攻为守,直接开口想问,“早前听洪副主席说起,林老板船队纵行两洋,买卖遍布四海,想来也经常去往大明咯?”
“哦……有劳郑主席动问,不过,这下郑主席却是猜错了!”
林仰北闻言一惊,自知方才有些无礼,于是赶忙将目光收回,“大明乃是故国所在,小人自是常有魂牵梦绕,只是海商一道自有势力分割,也分远近内外,便如小人,最北以马尼拉为界采买售卖,然后联络南洋西洋诸地,东起爪哇,西至亚齐,再有勃固、占城、北大年等地,仅此而已。”
“林老板为何不继续北去,直接靠岸登陆,与大明商家当面交割,岂不得利更丰?”郑鸣又问,“莫非有何苦衷不成?”
“郑主席明鉴!”林仰北苦笑一声,“自吕宋至大员、琉球、朝鲜乃至整个中国,并非小人力所能及,反倒另属他人了,好在平时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是相安无事。”
“可是郑芝龙刘香佬那些个海盗么?”郑鸣问道。
“英明不过郑主席,正是那个郑芝龙,除此之外,还有刘香佬、田万吉、花秃子等小股流寇,另有西班牙人和尼德兰人把持商埠要道,极难插足进去!”林仰北如实答道。
“嗯!”郑鸣听完这话,已然放下心来,只要林仰北不近大陆,也便无从得知大明朝堂变化,自己这个钦差身份短时间内也就无法戳穿,如此一来,也便可以放心与其合作了。
虽然林氏家族世代为潜军服务,足可信赖,但郑鸣还是觉得时机不够成熟,只因自己将要托付给林仰北代为采购的物资,无一不是敏感至极,起码寻常商人不会涉猎这些。
可这要怎样加深了解呢?毕竟才是初次见面,总不能一上来就摆出一副推心置腹、引为肱骨的样子吧,那样可是有些不大自然,反倒令人生疑了。
正自苦恼间,林仰北却已吞吞吐吐得开口了,“入港之时,唐千户曾经提起,郑主席来时路上多有波……波折,而且还曾落入……还被一位女海贼请到了船上……可是真有此事?”
这番话说得磕磕绊绊,语气更是加了十二分小心,郑鸣初时还觉奇怪,可略一转念,便忽然想起那位女海盗来!
若依洪度年曾经说法,那位姐老大名叫林碧落,正是此间林仰北的独生爱女。
哈哈,郑鸣已然计上心来,但林仰北话还没有说透,自己不好接茬,于是郑鸣佯作懵懂,先要听听这位林老板如何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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