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煜而无名这边,珑同样也是一招制敌的胜利,那内务府总管之子冯克荣利用手帕来诬告无名考试作弊
这冯克荣原是之前因在无业寺正门外因无名替无礼吵闹的妇孺求情而记恨上她,趁其考试时用手帕擦拭手上朱印而陷害她作弊,并动用私刑大创无名身体,他想着手帕作为证据在自己手上,主考官冯绍平是自己义父,副考官曾从文是义父门生,这样的事情就像是过去种种一样平常,他也以为这次就这样过去,未曾料想那个无名女子,不知用了什么魔力,竟然可以请来临煜中最为举足轻重的珑王为其作主,还让曾从文这个冯绍平的得意门生,当今昶帝如今寄托极大的丽州知州为其背信弃义,投靠在珑王之下,倘若他事先知道此女背景深厚,他绝对不会惹上这样的麻烦。
只是如今形势竟然与冯克荣想象的大相径庭,他原本想着冯绍平这样的高官,背后关系牵连甚广,他一个无足轻重的棋子,原本只要轻松一弃,就可以保下和珑王的关系,甚至还有夺回曾从文的机会,可是连他也没有想到,冯绍平竟然开了金口,愿意为他冯克荣这一个小人物说话。
那曾从文原以为只要珑一施压,那冯克荣就会乖乖认死,没想到那冯绍平突然一开口,突然为那冯克荣说话,让冯克荣找到机会抵抗。
如今的关键,就是当时的监考官从无名手中拿到的那条擦过无名指印的手帕,如今正是在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墨水字体,正是以此作为证据陷害无名,可是曾从文也没有证据来证明,那手帕上的文字究竟是不是无名自己写的,也没有人可以证明,冯克荣及其手下纷纷否认自己和手帕的关系,曾从文也没有办法奈何他们,甚至还被冯克荣倒打一耙,诬陷自己和无名的关系。
不过此时,曾从文一旁的珑则开始了大笑,那股笑容自信有力,让人听了安心不已,反而让冯克荣开始紧张了起来。
只见珑悠悠地站起身来,先看了看殿下正在努力比试的众人,那时奕诸正好打飞符宁,正站在地上,不知所措。
珑轻轻一笑道:“原是如此,我心里便是都能了解了,准是曾知州一时心急,害怕那个考生受罚,被发现后会连累责罚到自己,才那么激动,希望尽快找到真凶可以让时间水落石出。”
“……”曾从文不知道珑为什么说话这么快就开始撇清关系,一时无法,只能跟着他的话说下去,“是。”
珑悠悠地走到冯克荣面前,那冯克荣见珑走向自己,连忙跪下,作出谦卑的态度,珑看着冯克荣跪着说道:“我看这小子说话底气十足,看上去也是委屈,相信他为了冯总管,也是知道自己的言行举措皆是代表了冯总管,不敢丢了他的面子的。”
“是的,谢珑王陛下体恤怜爱,克荣感激不尽,惟愿陛下千秋不止,以后小的尽能为其用。”冯克荣一时开心不已,珑王竟然相信自己,看来曾从文也不会再有什么好说的,他一个知州也不敢抵抗内务府总管和珑王大人吧,一想到这里,那冯克荣就开始得意了起来,身心俱放松了下来。
“这……”曾从文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珑这样,一时半会只能放弃,只是这样一来,珑就把他的位置放得很尴尬了,他为了无名选择背弃冯绍平,就是因为有珑作为背景撑腰,才让他可以做出决定来选择,如今他珑好像也站在了冯绍平和冯克荣的一边,那他就是里外不是人了,曾从文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珑也是个没准的,不告诉他怎么一回事,他也只好听天由命了。
“我看他是信得过的,也是冯总管最信任的人,他就是有十个头,也不敢造次的。”珑看着冯克荣,又看向冯绍平。
冯绍平不知对方是个什么心思,心中不知作何反应,脸上则是陪着笑脸,而冯克荣早就乐得不止,马上就伸出三根手指,随口就发起了誓言。
“我冯克荣渺小如毫毛,死不足惜,却也是代表了总管大人的名声,总管大人每日勤恳侍上,美名远扬,小的不敢耽误,若是斗胆作出不敬之事,脏了圣上的眼睛,搁了总管大人的心思及名声,小的就是死,也不足以抵消这罪责的千分之一,只是唯有以人头担保,才好证明小的冯克荣并无私刑复仇以了己私之意,还请大人明鉴。”
如今证据不足,不仅冯绍平帮着自己,就连珑王也开始站在自己的一边,冯克荣当然顺着他说话,发个誓,好证明自己的忠心耿耿与清白,那些常人见他立如此大誓,也没有别的话好说。
那曾从文见此,以为大局已定,心中正是懊恼自己不仅不能为无名报仇,甚至得罪了内务府总管冯绍平,从他的门下背弃,想来今后官场生活难以平静,将来仕途还不知如何是好……
而冯绍平的心中,却又生出隐隐的一丝不妥,珑王从来不是这样好说话的人,今日为那考生发难,怎会如此轻易罢休,以其于沙场敌国之名号风声,皆是以狠毒着称的,如今怕是别有用心,只是下面这蠢钝东西,还以为人家是给他台阶下呢,殊不知对面这样服软认输,引得他发誓自证清白,反而有点请君入瓮之意,只是他如今被众人注视瞩目着,怎么好意思去提醒点拨一番冯克荣,若有此意,难免会被怀疑有意偏帮,反而难以下台,希望这蠢钝犊子这样起誓,是真的滴水不漏才好啊……
“既然此人发此大誓,更愿意凭项上人头作担保,以证清白,我相信此事必是误会,是那考生自己不干不净,心有浑水摸鱼之心,才让此人误会。”珑王幽幽地说,言语间多有偏帮冯克荣之意思,众人见大势如此,心中各有想法。
曾从文默默无语,只看着地上发呆,冯克荣满脸得意地跪在地上,心中早已毫无顾忌,只等那曾从文服软认输,他就好扬长而去,到头来,那个所谓女人也不过而是,也好让她体会这得罪权贵的下场,只是那时没打死她,算她捡了便宜。
珑轻轻说道:“原是这样,那我想就这样没事了吧?”
“是,感谢珑王大人……”那冯克荣正要起身感恩,那珑却似乎有别的话要说。
“只是……”
“嗯?”曾从文看向珑,珑拿过无名那条如今写满了字的手帕,微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充满笃定,仿佛像是跟着他在沙场杀敌,如今正是他一招致胜,把对手绝杀之光景。
“这手帕我先前一看,便觉不妥,曾之州细细看来,可曾看出啊?”珑拿起手帕,递给了曾从文,曾从文心中一惊,想来之前都只以无名冤枉为籍,未曾仔细关心过证据手帕,想来也是自己的重点放错了。
“这……”冯克荣大惊失色,没想到这珑突然又调转枪头,冷不防地来了一箭,如今不知作何反应才是,冯绍平和冯克荣四目相对,那冯克荣满脸求救,冯绍平无言以对。
“……”曾从文仔细看了看那手帕,直到看到那些文字整齐地铺在无名擦手的红印之上,越看越不对劲,突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叫了一声,“哈哈,这笔印,竟是写在了红印之上的!”
曾从文立马上前,手里拿着那张手帕,微微倾下身体以免冯绍平仰视自己来表示尊敬,然后说道:“冯大人请看,这手帕上的墨水笔迹乃写在那红色的手印之上,明显就是擦过手再写上去的,那时早已经是开试之后,那考生哪有机会作弊写上去,而这冯克荣说道是见其用手帕擦手之时看到上面有字才怀疑其作弊用刑,前后说法矛盾,不知他要怎么解释?”
珑在一旁继续说道:“听闻这文武圣试昶帝极为重视,一纸一笔皆是官家专用之物,草莽百姓哪有机会用到,曾知州不要随意胡诌,还得细细看过这上面的红印是否为官家文武圣试专用之物,才不至于冤枉无辜,这一时嘴快,说下了什么,众人可都听着呢。”
此时冯克荣早已经是面无血色,只怪自己先前得意忘形,竟然以自己项上人头许下了承诺,如今一来二去的,自知命不久矣,一时间呼吸困难,不知如何是好。
“……”
冯克荣一众人皆无言以对,才不知道被谁踢了一个小太监出来,众人望去,那太监自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无法,只好一个人担下了所有追责。
“是小的一时鬼迷心窍,看那女子得罪了冯公公,目无尊上,才,才想替公公出气,拿了她的手帕写字诬陷,一切都是小人所为,实与冯公公无关……”
那人看上去也只有十七八岁,声音柔弱似水,把一切的责任都包揽在身上,这样的事情不仅冯克荣做过,每一个当权者都可能发生,就算自己犯下了什么过错,只要推一个毫无影响的手下出来认罪,自己就继续逍遥法外了,不过就是些钱财抚恤罢了。
“可这冯克荣亲口说的是亲眼见了那人的手帕有字才……”曾从文继续补充道,没想到冯克荣的手下这么快就出来认罪,他是想洗清罪责,自己绝不能让他成功,否则就对不起无名了。
“也是小人所见,只是冯公公对小人信赖万分,才以我之视为视,只是我写的,人也是我冤枉的……”那人看起来就是一片心思想要把所有事情揽在自己身上,让人哭笑不得。
“哼,”珑轻蔑一笑,看了周围一圈,表情马上变得可怕了起来,“如今可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是吗?”
“嗯?”珑反问众人,语气恐怖,他身高巨大,如今站在殿前俯视众人,眼神凶狠不已,众人这才把眼前的这个珑王和那个传闻中暴虐无道的珑王看作一体。
珑身高七尺,终日流连北方战场,皮肤在风沙锻造出古铜色,五官突出立体,粗黑的剑眉,棕色的瞳孔,眼神发亮却难以看出其中情绪,只是从左边的脸颊上,划过一条可怖的疤痕,一直绵延至珑高挺的鼻梁上,令整张脸俊美却不失威严,这样的外表寻常人家哪里见过,就是官家贵族人士,也有大把大把的人被他屈服,对他向往不已;加上他身高体壮,常年骑马杀敌,身材极为横练健美,常人难及胸肩,只要上前,气势心绪往往被他所吞没,非常人矣。
在场众人见珑王动怒,纷纷下跪以求息怒,气氛顿时变得沉默下来,冯绍平则不说话看着冯克荣,不知道在盘算着什么。
“就算你担下一切,这人,”珑看向冯克荣,又看向小太监那边的众人,“还是你们,都得一死以抵圣恩。”
“珑王开恩啊!”那群太监自知命不久矣,仍然希望能求珑王开恩。
殊不知珑听见更为勃然大怒,“你们诬陷无辜考生,公报私仇,捏造假证,欺上瞒下,是打量着主考官慈悲包容,副考官通融开恩,他们二人会放你们一把是吧?”
“……”那几个人见珑发作,表情语气皆极端恐怖,吓得半死,空气都不能呼吸顺利,只能乖乖跪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如今昶帝广开言路,务求从民间广收人才,甚至男女老幼皆不分,正是因为如今南北有难,内外皆忧,如今你们公私不分,公报私仇,倘若从此临煜少了一个贤臣能将,你们摸摸你们的脑袋能不能抵得住!此事若传了出去,难免叫民间能人将士寒心,届时他们或是落草为寇占山为王,或是投靠敌国,不仅难为己用,反而添乱,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所谓行为……”
珑力陈其痛,那些人虽然无甚大气,不知好知歹,也是个知死的,听到珑这样说话,知道没有活命机会,只求速死,便一个个孤零零地坐在地上不说话。
“若是我的人,我是即刻就杀,不过……”珑看向冯绍平,“始终是内务府的事,相信总管大人会秉公办理,使此事震慑在场众人,以免后患,不会传到中朝圣京中去。”
冯绍平冷冷地看着冯克荣,又看向身后众人,“你们欺上瞒下,蒙骗克荣,差点危害临煜河山,今除了主犯鸩杀,其余全部一百大板,贬为庶民……”
然后又看向冯克荣,闭上眼睛说道:“你立下毒誓,以项上人头担保,又眼盲耳聋,遭手下蒙骗,亦是死罪,虽然一片丹心为我,我也难保余罪,只能把你交给珑王殿下,再不理会……”
“呜呜,”冯克荣再愚蠢,也是个知冷知热的,如今冯绍平尽全力保下自己,心中已然是感激涕零,是自己白痴愚笨,才到此地步,冯克荣满脸涕泗,对冯绍平三叩首道,“念及大人多年恩典宠爱,克荣无以为报,望来生做牛做马,再报大人恩宠福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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