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却有些腼腆,清秀的脸庞隐不可见的红了红,随即扭过头去,似是有些不敢看她。
文舒暗自讷罕,心道:这沿街卖货的还有脸皮这般薄的。
走神间,那少年身后一间院门开了,一个穿青布衣裳的妇人出来招手:“小哥,来两张炊饼。”
少年应声而去,一板一眼的给妇人装炊饼,文舒摇摇头,绕过少年继续往前走去,一面大声吆喝着她的镘头。
她今日一共做了三十五个镘头,留了四个给她爹当早饭,自己路上吃了一个,再加上刚才卖的十个,如今篮子里还剩二十个。
她判断的不错,加了肉渣的镘头在这条巷子确实很有行情,再加上她卖价实惠,是以只吆喝了两刻钟,便售卖一空。
摸着腰间荷包,文舒兴冲冲的回家,准备给她爹报告这个好消息。
然而刚走到巷口,却见自家焦黑一片的店铺前,站着一阵官差,还有几人在铺子里走来走去,她爹陪在一旁,偶尔和那几个官差说两句话。
因离得有些远,她并未听见他们说什么,好在没过多久,那队官差便走了。
文舒赶忙提着篮子回家,一进门便问:‘爹,我刚才看见官差来了,他们跟您说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过来丈量店铺,说是要评估损失,然后按情况下发抚恤补贴。”文泰说完,转头盯着文舒道:“我还没问你呢,你一大早提着篮子急匆匆去哪了?”
听得问话,文舒喜滋滋将那三十文钱掏出来,邀功道:”爹,我去卖镘头了,你看,这是我卖得钱。“
文泰看向桌上的钱,微微有些诧异:“做了多少,卖得这些钱?”
“三十个镘头,我算了一个,刨除木柴人工,本钱大概在十二文左右,也就是说这一会的功夫,我赚十八文。”文舒面露得意。
文泰沉默了一会,点头道:“是个不错的进项,虽然赚的不多,到底是个正经营生,比你扮男子去四司六局替工可靠谱的多。
文舒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其实卖吃食这想法,她两年前就曾动过念头,只是那时候可能手生,也缺少经验,做出来的东西不尽人意。
她偷偷的试了两回,见没人买,心中还失落了许久,因此也打消了做吃食去卖的念头。
如今要不是家里突遭变故,她也想不起来这茬,好在这次运气不错,来个了开门红,也让她信心又回来了些。
问完话,文泰便又投入到敲敲打打的工作中,如今大火刚过,稍后重修,木匠必是个抢手活,赵家这些家什肯定也急着要,他得赶紧用完给人送回去。
转眼间,日头西下,晚霞满天,城北上空升起阵阵炊烟。
文舒端着晚饭从厨房端出来,见她爹把借来的家什一件件擦拭干净归置到竹篮里,不由问道:“爹怎的把东西都收起来了,明日不是还要用吗?”
文泰指着一边打好的斧头,刨刀和墨斗道:“不了,我已打好三件,剩下的,用这三件慢慢打也可以的,借人家的东西还是早些还的好。”
文舒点点头,“那我装些自家做的腌萝卜,爹一并带过去吧。”
将饭菜放至堂屋桌上,她又转身进了厨房,从角落里的圆肚坛里取出半个整腌萝卜,然后切成丝,又加了些麻油香葱拌匀,没得一会,一盘香脆酸爽的腌萝卜便好了。
文舒端着盖好的萝卜出来,招呼文泰道:“爹,咱们先吃饭罢,吃过了再去送东西。”
文泰点点头去井边洗了手。
桌上的饭菜很简单,一盘清炒山药,一小子碟腌酸萝卜,外加一个蛋花汤便是父女两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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