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量片刻,她脑中忽然闪现一个地方,西街留家巷。
时下妇人大多懒做早食,更有甚者连午食和晚食都是在外头一并旋买,她此时提了去,应该能撞上些刚起又不愿做早食的妇人。
留安巷距离萧茶巷不远,从大街尾段往右手穿去,再经过州溪巷,过两道口子便是。
不同于萧茶巷,前面店铺后面住家的格局,留安巷却是实实在在只住人的巷子,其内居住的百姓,大多都是流动于街市的小摊小贩,亦或是码头扛活做苦力的人家。
这些人家日常花用比较节省,属于一个钱也要掰作两个花的,她这篮不算出彩的镘头,在那个地方应该能有些行情。
思定之后,文舒便急步匆匆的往留安巷去。
这会天气已经冷了下来,篮内的镘头出锅已有一会儿,再不抓紧可真要凉了。
“炊饼,卖炊饼,刚出锅的炊饼.......“
文舒刚拐过两道口子,走到留安巷口,便听见这道叫卖声。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褐色短打的男子正背对着她沿巷叫卖,听声音应该是个少年。
文舒看了看周身并无不妥,便清了清嗓子,学着那少年叫卖起来:“镘头,卖镘头....新鲜出锅的镘头,香喷喷的白菘镘头喽.........”
那少年听得声音,好奇的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随即又复转头去,继续吆喝。
文舒也不在意,这条巷子又不是她家的,有别人吆喝实属正常。
“镘头,香喷喷白菘镘头.........“她边往前走,边吆喝,随着脚步前进,清脆悦耳的叫卖声也渐渐传开。
住巷头第七间的安娘子,起早被婆婆训斥了一顿,心里头正窝火呢,闻声,似乎像找到发泄口一般,气咻咻的开了院门,喊道:“那位卖镘头的小娘子,你过来。”
文舒听了,只道有生意上门,立马堆了笑过去,问道:“这位娘子可是要买镘头?”
安娘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抬着下巴问:“你这镘头是什么馅的?”
“白菘馅的,娘子要几个?”
安娘子冷哼一声,视线余光瞅着院内正弯腰梳洗的婆婆,目光一厉,指桑骂槐道:“不过是个素馅的也敢称香,我看你这小娘子跟家里头那些耳聋眼花的老太婆也没两样,成日里就知就胡诌。”
见她神色不善,文舒只觉得一头雾水,也不知自己哪惹到她了,不过本着生意人和气生财的念头,依旧赔着笑脸解释。
“娘子有所不知,我这菘菜是用猪油调的,除此外里头还搁了好些肉渣,自有一股香气,娘子倘若不信,尽可买两个尝尝。”
“搁了肉渣?”安娘子一顿。
“是啊,娘子可要买上几个?“
骂了一通,安娘子心中憋的火散去了许多,正欲答话,后传却突然传来老妇严厉的喝骂:“你这懒婆娘不去整作摊子,又搁这门口跟哪个野汉子卖骚呢。”说着,人已往这边走来。
安娘子神色一僵,脸上跟打翻了五彩盘似的,旋即尖着声道:“婆母说什么呢,不过是个卖镘头的小娘子,我正思量着买两个镘头给大郎带去上工呢。“
那老妇闻声更气了,斥道:“你个败家娘们!去码头扛活最要紧的是扛饿,买什么镘头!买两张炊饼才是正经。
安娘子闻言气得脸都红了,又觉得在外人面前失了面子,正欲甩袖关门,然而那老妇已经走了过来,推开半掩的院门,看向外头的文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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