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突然想到一件事,自怀中掏出一封信给她,道:
“这封信是随着这些乐器而来的,但是,信的内容有些奇怪,我思来想去,还是交给你为好。”
“什么信?很怪?”
“现在最好不要看,我们走了之后,你回到房间里再看。”杜明礼叮嘱道。
“嗯,多谢义父。”
慕沉香将所有东西交给他们,让他们搬回去,接过那封信,没有随即打开,而是等将他们送走之后才关了房门,走到房屋之中,借着烛光悄悄看。
“到底是什么信?连义父也赶到奇怪?”
她知道,杜明礼已经看过那封信了,虽然他私自看过这些信是无礼的,但是,所有的东西经过顺天门处,都是要被仔细搜查的,这怪不得他。他本可以亲自告诉自己,却不敢告诉自己,看来,这信中定是有古怪。
打开信封,只见上面写着:“吾妹慕沉香亲启。”
“吾妹慕沉香亲启?”
若不是有“慕沉香”三个字,她几乎以为这东西是送错了人,但是,自己乃是慕毅的二女儿,家中姐弟,除了慕东香,自己就是最大的,谁会称呼自己为妹妹?
再将信封打开,开头第一句话就让她顿时陷入疑惑之中。
只见信中写到:
“吾妹安好,一别两地宽,相见已枉然,三年五载之后,却是阴阳相隔,相对空坟更无言,不曾想,缘分使然,竟能再见一面,当慰愁肠。
知你已入宫,为兄无能为力将你救出,只能送去四派古筝,琵琶,各种竹笛,希望以古筝,竹笛,琵琶之声伴你宫中寂寞。
宫中人人自危,人心更是否测,除了太监,其余的,都是些只会争宠斗狠的女人,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为兄不希望你变得如同他人一样,只望你一切安好,待他日相见之后,再设法救你出宫。
此信乃重中之重,为兄特意交与熟人,托他交于你手中,为免拖累于你,阅后即焚,不得有误。”
她已经看完了信,随即将之于烛火上焚烧殆尽,只余下一点灰烬。
虽然将信烧了,虽然也记住了信中的内容,但是,这是一封莫名其妙的信,看的慕沉香满脸的疑惑。
自己不是慕家的儿女吗?哪来的兄长?自己从未见过他,他却送给自己这么多上等精致的乐器。
而她的义父杜明礼,更是奇怪,若是他将这封印抖露出去,恐怕自己会受些连累也说不定。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她只是感觉到,自己仿佛陷入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陷入一场阴谋诡计之中,且自己还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这宫中本就很危险,而自己身后,却还有这等高深莫测的人在利用自己,只是想想,便已让人后怕了。
思虑之余,窗外忽而刮起了冷风,她,抬眼,透过窗户间的孔看去,天际也是阴沉沉的,不带着一点喜色,入冬了,转眼,她入宫已经快半年了。
杜明礼与小白三人走出慕沉香所在的院子,只绕了几个圈,就快要走出采人院了,忽然,前方两道人影挡住了去路,看到这两道人影,杨家两兄弟急忙下跪,高声喊到: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小白一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也跟着跪下,头颅紧贴着地砖,不敢抬头。
来人正是李江心与贴身太监小德子。此刻,李江心换了一身白衣,看不出一点皇帝的样子。
四人之中,杜明礼见到李江心,却是不跪,只是停下脚步,让开路来。
“杜尚书,见到朕,为何不跪?”李江心望着他,冷冷问道。
杜明礼偏过头去,不带正眼看他,不屑道:
“哼,先皇允诺,以伯牙死前以最后一本曲谱给我,然而,他失信了,一个已经失信于臣子的君王,不配,他的而已,更不配。”
“你!竟敢说出这种话,不怕朕杀了你吗?”李江心威胁道。
杜明礼却放声大笑,怒道:
“我的命根子已经送给先皇了,你若想要我的头颅!抱歉,臣不答应,我可以为江山社稷而死,为百姓而死,为公道而死,却不会为了你的任性而死。”
李江心皱眉,再次威胁道:“你?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敢忤逆朕?”
“哼,你先看看,你有没有作为一个君王该有的担当?如果没有,抱歉,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
杜明礼还是那样,一旁的小德子早已看不下去了,这就想要唤禁卫军来将他拿下,不料李江心阻止到:
“罢了,一个腐儒而已,朕没放在心上,只是……”
他对杜明礼道:
“关于她的事,不许你说出去。”
对于他的话,杜明礼不屑一顾,摆摆手,负手而去,留下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