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宫礼培训开始了,从一颦一笑,一静一动,都要经过十几次,乃至几百次的训练。即便是就位进茶,音乐起奏,宴席开幕,举爵进酒,进馔赏赐,嬉戏打闹等举止言谈都要讲究一个礼仪规矩,都要经过严格培训。
教导的妈妈很严格,每一个动作稍有不对,便是一鞭子,又或者骂道:
“短命的,若是想死的更快,尽管随你心意动作吧。”
廖沉香只能照她吩咐,又将动作重新来过,有时一个动作就练了一天,连原本说好的去都城郊外看望母亲坟墓的时间都没有。
前两个月是针对言行动作与女戒的培训,最后一个月是抽查,教导的妈妈随意说出一个动作,便要立即做规范,问到每一个女戒,女德的内容,要不假思索,立即回答出来。直到最后,连她睡觉时的呼噜声,动作也要培训,直至学会如何以色侍君王,如何进行房中术等,也要经过教导。
这一天傍晚,终于有了空闲,能够去都城郊外乱葬岗陪陪母亲,也只有在这里,她才敢抱出琵琶,在母亲的坟前弹奏一曲,诉说每一日的心事。
“娘,今天教导的妈妈打了我十八尺,手臂上有十下,左右两小腿上分别打了三下,五下。”
琵琶生陪伴着她的诉说,有些低沉,有些沙哑,像绷紧的弓弦,恨不得下一刻就要崩断。
“原本财叔答应我,最后三个月,我每天都可以来探望你的,可是,教导的妈妈很严格,我不敢违抗她的命令。”
“还有,那个爹也在旁边看着我,每一天,他都紧紧盯着我,不允许我走出廖府一步。”
一曲琵琶弹奏完,她的心事还没有说完,就忙着去烧些黄色纸钱,天色要晚了,荒山野岭中很危险。她必须抓紧时间把带来的纸钱烧完,然后赶回去,晚上,教导的的妈妈还要教她如何勾引男人,如何最好的使用房中术。
但是,这一晚上教导的妈妈没有训练她如何这些,而是抽查她对各种女戒书籍,女德典籍的记载。
几个教导的妈妈手里拿着戒尺在她身边转悠,将她围在中间,一人一句问道:
“班超的《女戒》有几章?”
她立即回答道:
“有七章,分别是、夫妇、敬慎、妇行、专心、曲从和叔妹七章。”
教导的嬷嬷又换了一个,再次问道:
“很好,将《女训》大致背诵来听听。”
《女训》与《女戒》都是东汉时人所作,对女人的言行举止进行了各种规范,然而,慕沉香却不喜欢其中的内容。即便它流传千年,一直被世人供奉为典范。然而此时她不得不听从她们的命令,将那些令她厌恶的的内容背诵出来。
“心犹首面也,是以甚致饰焉。面一旦不修饰,则尘垢秽之……”
教导的嬷嬷很不满意,但是没有再打她,教导道:
“嗯,不错,但是要记住,不是只要你背诵就行了,还有身体力行,做到其中每一点。”
“是,臣妾谨遵教诲。”她叩首道。
看她跪下叩首行礼的样子教导的嬷嬷很满意,又问道:
“将班超的女戒背诵来听听。”
这一次她的反应慢了一步,教导的嬷嬷立即大怒,手中戒尺已经抽打在她身上。
“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这是在宫里,你早已死了十几次了,重新还给我诵读一遍。”
她收敛眼泪,整理仪容仪表,而后重新诵读班昭的女戒:
“谦让恭敬,先人后己,有善莫名,有恶莫辞,忍辱含垢,常若畏惧……”
她一字不落的背诵出来,即便是在诵读这些文章,她的声色,仪容,仍然是端庄优雅,--举一动之间让几个妈妈都很难挑出毛病,这一次,她们终于无话可说。
又过了几天,教导的嬷嬷又教起了房中术,第一次接触,其中内容羞耻不堪令她面红耳赤,但教导的嬷嬷教训道:
“房中之术,本无对错,更非邪淫,只是世人皆贪欢作乐,迷恋女色,生出许多忧患,你要做好贤妻良母,控制好君王的房事。”
“记住,情志不佳时,饱事之后,酒醉之后,身心疲惫之时,万万不能行房中事。”
虽是令人羞耻,其中术法,动作更是淫荡,不堪入目,然而,她还是得记住,且还要演示给几位教导的嬷嬷看,等她们点头之后才能通过了。
即使没有读过多少书,她仍然能很快将所有的事,所有的话语,教导嬷嬷所说的重点全部记住,并很快反应在身上。
三个月期限就快要到了,教导嬷嬷在她身上已经挑不出任何毛病了。以往时她们教导过很多人,那些动作,言行举止很简单,但是很多人十几年都做不到,其愚蠢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