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小姐琴曲甚是精妙,我自愧望尘莫及,要说请教,也该是我向你请教。”张行孜天生风范,刚才一时失神,很快就泰然自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小姐技艺如此了得,定然下了不少功夫吧。”
“公子谬赞!只不过平日无所事事,弹曲自娱,天长日久略通一二。论公子的笛技,才当堪称一绝。”费蓉儿与他相互称赞,又相互自谦,“想问公子,那日所吹奏的曲子,是何名曲?我孤陋寡闻,未曾听过。”
“并非什么名曲,是我为此园中景致所动,有感于良辰美景,临时生意吹奏的。”张行孜流眄,环视身处的园子,面带微笑说,“所谓‘凡音之起,由人心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费蓉儿心头微震,眼前的人英俊而有才华,又听说他行侠仗义的事,是个文武兼备的人,更观其身上下,充溢着早霞之姿、明月之韵,若借物喻其人,则梅、兰、竹、菊各占四分之一。
总之,阅之即使人心娱。
费蓉儿眼中的其人,大凡跟别人看法一致——正是那种让怀春少女一见倾心的人。费蓉儿早前已被他音乐所动,而现在见到真人,一切看起来都很完美,更让她有了一些着迷。
费蓉儿忽然说:“我有一本曲谱,想赠予公子。”
采艾从旁边春凳上送来一个托盘,费蓉儿从盘中拾起一本制作精美的本子,本子大约有她两只手掌大小,三分厚度,看了一下身边两个丫鬟说:“这本曲谱是我与姐妹们平日里写的,知晓公子精通音律,特意相赠。”
费蓉儿再将曲本交给采艾,采艾转递过来,边说:“作曲我们可不会,只是帮小姐作副手,整理誊写,装订什么的。”
“对呀,我们家小姐兰质蕙心,不仅善谱曲,还工诗词,全都是她自己作曲、自己填词。”采萧也附和,还强调地说,“且此物从未想过赠予他人,你要像爱惜自己一样爱惜哦。”
张行孜站了起来,却不肯接受,“如此,定是小姐心爱之物,我怎好随意领受。”
“不妨事,曲谱留有原本,另外我经常演练,已经熟记在心。”费蓉儿起身走过来,亲手拿曲本奉送,“公子若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张行孜接过曲本:“那就多谢小姐相赠,厚礼我愧领了。”
采萧最为俏皮,趁机说:“投桃报李,你不准备送……”
“休乱说话!”费蓉儿赶紧打断,怒怒地盯着她。
“哦!”张行孜无奈一笑,“只是我出来散心,身无长物,他日登门致谢,必奉上礼物。”
“记住了,可不要食言!”采萧又说道,只当主子的话是耳边风似的。
“不会!”
费蓉儿没再斥责,表面上是不高兴,心里却乐滋滋的,她回座坐下,心想这样一来就一定会有下一次见面了。
而张行孜说要登门致谢,主要是为答谢费珣人情,加上这回又欠下了礼,往后来即可一同还了,所以他想也未想就那么说了。
张行孜翻看曲本,上面每首曲子,都由标准的工尺谱注写,分不同乐器又写有琴瑟谱,管色谱,音阶律吕十分详尽,其下还配有唱词,他照着默念了一段,词曲契合十分完美。
张行孜暗叹,她精通各类乐器,善曲工词,演奏出神入化,她在音乐方面的境界,比他预象中还要高出许多。
他翻看时,采艾在一旁说:“小姐是春夏秋冬,每季谱一曲,到去年末,成曲二十首,便装订了这一本。”
按采艾的说法,一共二十首,每季谱写一首得需五年,她不过十六七岁,那五年前?他实在不敢想象!
张行孜注视着那一首首曲谱,仿佛其中妙美之音已然可闻,他终于赞道:“音之数不过五,而五音之变,不可胜听,小姐在音乐方面造诣之高,此曲本无可挑剔,令人叹为观止。”
采萧笑着说道:“张公子真会说话。你既得曲本,何不与小姐依此共同演奏一番。”
张行孜转眼看费蓉儿,见她正看着自己,显然是在等他答话,他便欣然同意了。
采萧回德馨居抱来一张琴,置放在长案上,费蓉儿换了座位,坐到琴前。
张行孜吹笛,则凭栏而立。
春光柔媚,水榭风微,琴声、笛声荡漾满园。美景之中君子有望,妙乐声中佳人可赏,而这样一个下午——君子流连,佳人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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