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林后一转眼还未见到他的容貌,那人便消失在人海茫茫中,在无蛛丝马迹可寻。
娥眉染上几缕哀愁,随后经过她四处打听,终于知道方圆百里确实有个叫子璟的人。
是苏府的少爷。于是她自愿卖身为奴,当奴婢。到苏府一年了,也未曾见到苏子璟,但她一点也不灰心,只要知道他在这儿就足够了。
很多次她回想到那次出逃的经历,都暗自庆幸,一点也不敢忘记。
原来生命中的经历,它不是一袭风吹过,就吹过就吹过了,了无痕迹,而是岁月暗生的痣,不知不觉就长在你的心口上。
一场大火将苏子璟摧残成残疾,她本就知道他在苏府的地位不高,下午南七路,每次有了上顿没下顿的,她打通关系偷偷送食物给他。
第一次见面,她紧张,忐忑不安,又激动难耐,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就羞的快速低下头来,好俊秀的少年郎啊!
“好……好久不见!”连说话也紧张的结巴起来。
苏子璟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头上一阵雾水,自己应该不认识这姑娘吧?
慢慢接触的多了,繁涟更是爱得不可自拔,却从未提起那次历险,也从不把喜欢说出来,总是藏在心底。
喜欢是一个人的喜欢,那些时光里的爱慕以纠结,欢笑与悲伤,都只能一个人慢慢品尝,随着时光的年轮慢慢转动,渐渐的酿成只属于自己的不可说的秘密。
他不知道,曾有一个女孩那么喜欢他呢。
他不会知道的,因为喜欢他只是我一个人的事啊。
她常念着那个词,是一朵半开的花,一半是长相思,一半是自难忘。
“若他日你心意改变,我会帮你找个好婆家的。”苏子璟无可奈何道。
原来世间女子,怕的不是凋零,而是被忽略,被辜负。说期许的不过是一段俗世姻缘,有时却难得如愿,于是寻常的拥有,变成珍贵。
遗憾的是,他注定是那个辜负者。
很早,他便察觉到这丫头喜欢自己,可不知为何对她一点悸动的感觉都没有。
她的深情厚谊,使他内疚,其实他也曾强迫自己去尝试的接受这个腼腆的女孩,可事实摆在那里,他不爱他,也给不了她所期许的幸福,只能把她当成亲妹妹来疼。
皓月渐渐的眯朦胧眼,懒懒的垂下,虫鸣声上下起伏,已是深夜了。
苏芜喝了醒酒汤,睡了整个下午,此刻却被热的恢复了神智,翻来覆去就是进不了梦乡,耳边尽是蚊子嚣张的嗡嗡声,她头次觉得有蚊香该多好啊?
索性下床,素手挑灯芯,推开门,拿个板凳坐在庭院中央,头上是一片浩瀚神秘的星空。
虽说周围景物都看不见,但可以脑补。偶尔,也有几只萤火虫在漆黑的夜幕中闪烁着绿幽幽的荧光,这么宁静清爽的夜晚是很适合思考的,她也不例外。
她在想,那次在红袖楼最后品的酒中究竟少了哪一味呢?那一晚,谢梓尘与冷若水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呢?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苏子璟的腿?……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囤积在大脑中值得她去梳理一下,否则脑容量都不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