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涟的心似乎被射得千疮百孔,连呼吸都疼得要命。眼神由最初要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的欢喜陡然变成一片灰烬。
海暮铭震惊的是,苏芜开封的百年好酒就这么被喝了?他可是连尝都没尝呢!好在还剩大半坛,他望之松了一口气。等会儿就可以抱回房品尝了。想想就觉得人生真美好。
只不过下一秒他就笑不出来的。
他的小祖宗哟!他才一会儿功夫不见,她怎么就把自己灌的不省人事。
不行,还得去厨房烧碗醒酒汤,苦着一张脸,挥挥衣袖,匆匆赶到厨房去准备醒酒汤。
这动静倒让苏子璟转眼一看,就瞄到等在原地石化中的繁涟,心中洒满欢喜。
激动的叙旧道:“涟,连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啦?哦,对了,这是我姐姐。”
繁涟当听到“我姐”二字,瞬间死灰复燃,悬着的大石头在心口落地,轻轻吁了一口气。
原来是自己多想了,这不是他的女人,是他的姐姐,可是他姐姐不是苏大小姐苏芜吗?况且苏芜早在三年前就命丧火海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副见鬼的样子。
来不及多想,胡乱的把思绪扔到一边,手疾眼快的上前帮忙,将苏芜安置好,盖好薄被,睡眠中的苏芜呓语,语无伦次,嘴里念叨着:“子景……子景……”
不知为何,听到她耳内分外眼红,嫉妒苏芜能正大光明说着他的名字,她自己只能偷偷放在心里想一想,不敢说出口。
繁涟和苏子璟感情很微妙,他与她之间就像隔着一张薄纸,多年来都未捅破。
两人都未越矩半分,她害怕说出自己的喜欢,只能徒增他的烦恼,会让他认为从一开始接近他就别有目的,怕他不接受,怕她会使自己会难堪,甚至连朋友都做不成,有太多理由让她难以开口。
这只是他姐而已,没什么好吃醋的,可繁涟心里还是不舒服。
走出苏芜的房门后,被等在门口的苏子璟吓了一跳,随后心里的醋坛子越发浓厚,一发不可收拾。苏子璟眼里的关心,是那么显而易见,可惜被关心的对象不是她。
“繁涟,我姐怎么样了?”苏子璟急切得柱着拐杖向她靠前。
“她已经睡下了。”殊不知,她的心里在滴血。
“繁涟,真的感谢你多年的关照,如今你已是自由之身,可以不用为人做牛做马了,你年纪也不小了,找个好人家嫁了吧。”苏子璟推心置腹道,以一个哥哥的口吻对她建议,丝毫没注意到她难受心痛的神色。
他这话一出,繁涟瞬间急了,眼里摄着泪,她只听出一个意思:要赶她走。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仿佛一副下一刻就泪如雨下。
这下他慌了神,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使她这么难过。
“你怎么了,别哭啊!有什么委屈别憋在心里,我可以替你出谋划策。”
“繁涟,到时别哭啊,谁欺负你了吗?我替你出气!”
繁涟抿唇不语,可眼泪止不住簌簌落下,越往下听越哭的厉害,能欺负她的,今生唯有他一人而已。
不懂得安慰女孩子的苏子璟干着急的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此时隐匿在树上的一个人,被哭声弄得心烦意乱。
海若华在枝繁叶茂的树上,一手枕着头,一手拿着苹果,正大口大口啃以之。以泄心头之恨,可恶的臭老爹,真是对亲生儿子下得了狠手,把自己禁足三个月,害他浑身都发霉似的难受。
“哭什么?你们女人之间哭哭啼啼,烦不烦。累不累呀!”
这凸显的声音都使原地的两人吃惊,除了他们两人竟然还有第三者在偷听?
繁涟一时忘记了啜泣,两人不约而同把目光齐齐的投向院落墙边一颗矮而茂盛的树上,树干上隐约藏着一个人。
“什么人?偷听我们讲话有何意图?”苏子璟板着脸呵斥道。
“偷听?呵呵,爷没这癖好也不稀罕,拜托,这是我的家。”海若华将啃得干净的苹果核随手一扔,轻松的从树上跳下来,伸了伸腰,斜睨了一下两人,嘴角邪佞上扬。
“倒是你们不请自入,还搅了爷树荫乘凉的兴致,该当如何?”海若华似笑非笑的眸子里尽是玩味。全无了平时温文儒雅的读书人书卷气。
“你……”苏子璟看着这与记忆中无二的人,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华儿,不得无礼!这是苏姑娘的人并没有恶意,是自己人。以后还要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去把东厢房间打扫一下,准备给二人购买日常用品。”
“逆子,你还不快去!”海若华的克星,自家老爹见他一脸不情愿,就愣在原地不走,又狠狠剜了他一眼,语气再次加重,释放威严。
海若华只得乖乖的服从,因为要是反抗,指不定自家老爹又关他十天半个月的心里直犯嘀咕:就知道压榨自家儿子,要不是娘亲死的早,不知道老爹这会儿还会笑的这么嚣张吗?
整日就硬逼着自己读书,读书读的脑子浑浑噩噩,等脑子读傻掉了就没人给他养老送终,看他后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