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为吴王杨渥所重用的青壮派亲信,在震愕中听着徐温呵斥他们进谗言乱政误国的罪状,相继又被如狼似虎的军士给拖出殿去,在外面也早有等候的力士往掌心唾了口吐沫,便抡起手中铁楇,直朝着他们恶狠狠的砸将下去。
浑重的铁楇砸在血肉之躯上,发出“嗵!”、“嗵!”...的沉闷重物撞击声响,交织响起的,还有清脆的骨骼碎裂声。
那些遭受砸击的臣子口吐鲜血、扑地哀嚎,浑身骨骼相继断裂折碎,而有些人头顶挨了一记,当即头骨崩裂、乌珠迸出,整个脑袋尽被喷出的红白之物所溅染,然而当即毙命,也总好过还要继续承受那种被活生生砸死的痛楚......
大殿当中,也有些杨渥的亲信听见外面响起的重击声,乃至他们的同伙撕心裂肺的惨嚎声...意识到自己也将面对同样的绝境,自然不甘心坐以待毙而试图挣扎反抗。
然而早有准备的军士们立刻扑上前去,以棍棒、刀背、枪杆...殴击猛砸,很快的,那些杨渥提拔的亲信浑身上下鲜血淋漓,一个个气息奄奄,相继又被张颢、徐温二人麾下的牙兵如拖死狗那般拉拽了出去,终究也无法改变被铁楇砸死的下场。
而杨渥即便声嘶力竭的大声叱骂,可是也有几个面无表情的军汉扑上前去,将他生生按在王座上动弹不得。杨渥也只得眼睁睁看着他心目中的股肱心腹,一个个的被拖拽出去,再被铁楇活活打死...他双眼中似要喷出火来,可是恶狠狠的目光,又与张颢、徐温那对满是冷漠之色的眼睛对视在一处,也丝毫无法改变眼下这等受制于人的局势......
到了现在,杨渥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便如一只在狼群面前狂吠的小狗。只因为他是先王杨行密亲生长子,继承吴国王位的君主身份,所以当初随着他老子打天下的旧臣宿将才会一忍再忍。然而真的被逼急了,被激怒的野狼回头一口咬下去,便立刻足以咬断小狗的脖颈。
什么李天衢、朱温、李克用...乃至自己的父亲杨行密,杨渥虽然这个不服、那个不忿,以为自己半点也不比那些当世雄主逊色。可是他生性极好游玩耍乐,又是一味的任人唯亲...不但御下治国,就连平素任命安排宫禁宿卫都缺乏最基本的概念。
所以如张颢、徐温这等早年追随他父亲杨行密的老油条一旦出手,要制服住他,也简直是易如反掌。
直到被杨渥召见的亲信,悉数死在铁楇之下,张颢、徐温走形式的朝着被按在王座上的杨渥施了一礼,便扬长而去了。
然而他们二人也注意到,杨渥恶狠狠瞪视过来,眼中仍透着无尽的怨毒...张颢与徐温也很清楚,方今在位的吴王先前欺凌蔑视、打压排挤他父亲一代的功臣旧人,但是委曲求全,应该还能保得住性命...可是这桩事一旦做下,杨渥可就是恨不得将他们两个尽早杀之而后快了......
这场兵变,张颢、徐温对外宣称谓之“兵谏”,以吴王身边有奸佞作祟,也只得动用武力规劝君主的名义,肃清了杨渥身边的亲信,而一并把控住吴国军政大权。
差不多在同一时刻,李天衢御驾自长安启程,班师回朝,方才过了潼关之时,张颢与徐温,也已迅速叫停了本来杨渥意图对外用兵的计划。
形势陡转,如今吴国内部,反而轮到了张颢、徐温开始清算其余由杨渥提拔的亲信,出手也更是决绝狠辣,决计不会给对方卷土重来的机会。甚至有些本来并非是由杨渥任用提拔,只是对于张颢同徐温发动兵变挟制吴王一事颇有微词的朝中同僚,也连带着遭到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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