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丹似乎还是很开心,他无情的大笑,都在无时无刻不打击着慕容虚,提醒他,你吃了你父亲的肉,还吃的很香,没有一点察觉到是敌人给你下的套。
“慕容少爷,这可是我们沙漠里最高的礼节。再说了人死不能复生,将他们的肉体充分利用,只食其肉还不够体现它最好的价值。我还打算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才能尽其用啊,岂不快哉。”
慕容虚看着眼前舒尔丹的嘴脸,俨然觉得对方已经变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心狠手辣至极。
“我父亲怎么会被你杀死,他最不可能被你抓到,我不信。”慕容虚最不解的,莫过于他才发现的早已和他记忆里才获知的那个孑然不同,反差极大,变得武功高强心思缜密的父亲,却死在了他才认识的这个突厥人舒尔丹手里。
慕容虚本还惊讶他父亲不但会武功,还养了一个号称天下第一的帮派,帮派里高手如云,怎又会无一人保护他的父亲。
舒尔丹似乎很高兴,“你父亲太傻了,我就是单纯让手下人骗骗他,说你在我们手里,让他一个人过来,不准带其他人,他真就独自过来了,不过他没注意时,也或许他刻意带了个尾巴,就是昨天我带过来让你看的那个人。
慕容少爷,我杀了你父亲实属无奈啊,不是我想杀他,是你父亲存心找死,你说的不错,你父亲一听要和我们合作,是毫不犹豫就拒绝了,根本就不给我们留一丝余地,我们的人才杀了他呀。
不过你父亲的确厉害,死了我们好几个人才勉强把他控制住,要不是慕容老爷年纪大了,恐怕真会被他逃脱,可惜呀。”舒尔丹特别惋惜,可他越是如此,慕容虚的恨意越是无边的蔓延。
慕容虚想起了惨死的楚琪,依旧是他仅有记忆里存在很深印象的一个人。
慕容虚觉得自己很傻,楚琪都死了,他抱着一线希望,觉得舒尔丹不会拿他父亲怎样,慕容虚甚至天真的以为舒尔丹毕竟还想和他梵帮合作,是断然不会害死他父亲的。
可没曾想,舒尔丹竟然真的杀了他的父亲,那个和他记忆里不同,鲜少回家陪伴他和娘亲的父亲,那个再见已经老的不成个样子,年纪不过刚进入而立之年,如今却已经头发花白,双目无神的倔老头,居然真的死了。
而且老头死后都不能留个全尸,还被这群杀千刀的突厥人给片成了不知多少的肉片,下了锅做成了肉汤。
突厥人是真的食其肉,尽其用啊。慕容虚感觉心都在流血,而被他心底被关起来的那个掌握了他全部记忆的慕容虚,也在骂他无用,连自家的那个倔老头都护不住,他还能成什么大事。
慕容虚心中恨意如果能够实现,简直可以用怒火烧死眼前的这群人。
尤其是舒尔丹,他的杀父仇人,也是在昭歌城犯下一切罪恶的首脑。
“我父亲不傻,他是个好父亲,但你,确实也是该死。”慕容虚的恨意,从他的话里就可以提现。
慕容虚重新努力从地上坐起,还捡起了原先的那把不知杀了多少他同胞的弯刀,快速滚到了另一边,远离他眼前的舒尔丹。
再等慕容虚站起,他已经使出浑身解数,想舒尔丹飞奔过去。
然而结局还是很显然的,一个失忆了的人,这次怎样想杀了对方,却一点武功都施展不了,慕容虚真的一点武功心法都不记得了。
眼前的舒尔丹已经举起刀子,没几步就要朝他而来,慕容虚心中愤怒与悲伤交加,却一点都没办法,眼见舒尔丹像猫玩弄老鼠一样折磨自己,缓缓向他靠近。
慕容虚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舒尔丹改了策略,他粗暴的拿开了慕容虚脸上的恶鬼面具,想要看看慕容虚真实的面目。
面具摘下,舒尔丹赞叹一声,“真是个漂亮的男人,尤其是你的这对眼睛,我太喜欢了。”
说罢,舒尔丹改用刀尖对准慕容虚的眼睛,似乎想要把慕容虚眼睛剜下来,留个纪念。
与此同时,在昭歌城里的某处院落,魑魅还在昏睡中,她被下的迷药剂量确实不小。
而下迷药的人还在一动不动的盯着她,那人手上轻轻摸上魑魅光滑细嫩如鸡蛋白柔软的皮肤,不过他只用两根手指摸了下,就收了回来。他似乎很厌恶魑魅这徒有其表的美丽。
但还是忍不住感叹道,“你这脸蛋真美啊,粉扑扑的漂亮极了,怪不得把我大哥和好几个兄弟都唬住了,不过最毒的就是妇人心,你杀了我大哥,我可不会让你好看。”前面他语句说的还轻描淡写,但后面却显出了杀意波动,没错,他想将他眼前的魑魅杀之而后快。但暂时还不能。
油灯跳跃,光芒的照印下,显出一个人的人脸来,这人竟是胡三元。
只是这胡三元比在沙漠里对魑魅穷追不舍时,穿的衣服打扮已经都好了很多,尽管胡三元穿的还是普通百姓的衣服,但布料用的却是上乘的。
“没想到啊,本想县丞给我找了个冒牌货顶替,没想到却让我阴差阳错的找到了你。”胡三元不由感叹道。
虽然他看起来和以前没多大差别,但似乎性格上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那日和他的马匪兄弟们失散后,胡三元出了沙漠后身无分文,最后要不是碰巧遇到守边的士兵,得知了现在边关上正是缺人之际,胡三元为了混顿饱饭,就去应征当了兵。
本来因为边关烽火连天,就有不少士兵或死在了战场上,或是做了逃兵,还有的便是生死未卜,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向突厥人缴械投降,总而言之失踪的士兵都没留下一点踪迹。
不过听说突厥人自从开战后,就是冲边关上的囤积的粮草来的,就算是士兵们投降,他们跟着突厥人,迟早也会饿死。
故而许多士兵在战场上死了或者失踪后一经回他们老家查验大都统一登记为战死,除了给他们的家人通知一声,寄了点抚恤金,就都没了后文。
当然,有抚恤金的都算不错了。很多士兵的登记上他们都已经没有家人,所以想给抚恤金都无处送达。
而同样没有家人的就比如新应征的前马匪当家胡三元,也是其中之一。
胡三元自从和其他马匪失散后,成为了一匹独狼,他沿着边关了无人烟走了很远,没在路上饿死都算好的了。幸亏他被招募了,否则说不定胡三元的命运和普通的流民一样,死在了离家背井的路上。
好在胡三元本来就是个聪明人,他本就喜欢四处交友,在兵营里待了没多久,就结交了不少关系不错的边关将士,而且胡三元喜欢钻研兵法,他本就是个底子不错的练家子,在边关更算是有了用武之地,不久就成了有一定军衔的人物,平日里跟在守边大将身边办事。
虽然胡三元以前都是把武功用在杀人劫道上,如今也算是终于从良,弃善从恶了。
然而,恐怕只有胡三元自己,才知道他是怎么在死亡荒漠出来后,胡三元的命运可算是命运多舛,先是他躲避了杀人不眨眼的梵帮徒众,后又逃到了几百里开外的边关上才侥幸活下来。
而在他快要因为脱水和饥饿死在无人之地时,心中支撑他活下来的信念十分坚定,胡三元誓要找到杀了亲大哥的魑魅,报血海深仇后才能死。这也算回报大哥昔日把他从狼群里救出来的恩情了。
胡三元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在烛火下发出了莹莹流光。
“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松的就死了。”胡三元自言自语道。
要不是他从守边大将那里得知有大将近来得到一封密信,内容上要求他们配合好接应,在此之前,还要他们抓住一个逆贼,并在信中发来了这个逆贼的画像,而大将只是读了信,便叫上了胡三元等人一同喝酒,酒醉后说了此事。
借着和守边大将喝酒时,胡三元曾偷偷亲眼看到了那画像里的人,里面画的是个女人。
胡三元灵机一动,同样是抓人,不如将图画改成魑魅的模样,这样岂不一举两得,他也能借用守边士兵找人。
反正密信上虽然盖了军机处的印章,可却没有署名是军机处哪位大臣的来信。而皇城离边关十万八千里,画像若是在途中淋了雨,不甚清楚,抓错了人,也不能怪谁。
于是,胡三元心一横,将杀了他大哥那女人的样子画了下来,那女人的长相他可是永远都不会忘记。
那女人的容颜像是永远都不会老,就像个绽放在莲花池里的白莲,表面清纯,实则心黑手毒,不可相信。
九重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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