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敏知道自己跟梁桢之间并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憎恶她的呢?
从原本的不喜欢,到后来的讨厌,再到现在的痛恨。
至于恨到什么程度呢?恨到好像只要一想起她的名字和样子都会浑身发抖,恨不得她下一秒就灰飞烟灭,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
陈佳敏蹲下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看到化妆镜里带着裂痕的自己。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渗着寒气。
凭什么?
凭什么她能前程似锦,而自己却要像狗一样东躲高原地?
陈佳敏握紧手里的碎片,任由其刺进肉里,可是袭来的痛感并不能令她清醒,只会令她更癫狂。
“喂”最终她还是拨通了那个号码,“我已经照你的要求办了,但她不愿意出来见我她不愿出来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强行把人拖出来吧?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她要去米国了,今天晚上的航班!”
八点多的班机,梁桢四点左右就准备出发去机场。
行李都已经检查了两遍,该交代的话也都交代了沈阿姨,豆豆那边的情绪也被安抚好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钟聿。
两人已经数天没见面,也没讲话,就连梁桢之前给他发的微信都没回。
他这次好像是铁了心要跟她保持距离。
梁桢思来想去,觉得即便以后不会在一起,但临走前起码得跟他道声别。
更何况她这次走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留豆豆在这边她始终有些不放心,所以得跟钟聿聊聊这事。
梁桢作了一番心理斗争,去二楼敲门,但连续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动静,可是梁桢知道钟聿在卧室里。
他不愿开门就说明连最后见她一面道声别都不愿意。
梁桢有些无奈,但并不生气。
两人之间走到这一步,她从不觉得只是一个人的问题。
双方都有错,可是双方都是犟脾气。
算了,都要走了,她只想好好道个别。
“我知道你在里面,但如果你不想见我,有些话我就隔着门说吧。”梁桢站在门外开口,“我晚上八点多的航班,一会儿就去机场了,短期内应该不会回来,所以过来跟你道声别。”
“豆豆平时饮食起居的事我都已经交代沈阿姨了,她会照顾好他,但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是希望你能够尽量多陪陪孩子,他最近应该都不能出门,成天闷在家里会孤单。”
“另外豆豆已经到了学龄,明年肯定是要上小学了,我之前空的时候查了几所学校资料,等我到那边安顿好之后会把资料发给你,你要是有时间就看一下,有任何意见或者建议都可以告诉我,若是没有时间那就我来办,明年暑假之前我会回来一趟。”
“最后”
梁桢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并不是不舍或者留恋,她太清楚走到这一步无论如何也得硬着头皮往前迈,且她从来都是不走回头路的人,可是临了临了,她连好好跟他说声“再见”的勇气都没有。
梁桢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开口:“自己保重!”
其他的也不必多说了,两人落入这般境地,语言其实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
她说完该说的,转身准备下楼,可是刚到楼梯口就听到房门响动的声音。
“等一下!”
梁桢回头,钟聿站在走廊上,当时他逆光而立,看上去没什么表情,唯独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梁桢。
梁桢被他看得心里发慌。
“还有事吗?”
他不发一言,长腿迈开三两步走到梁桢面前。
“手!”
“什么?”
“把手伸出来给我!”
“”
梁桢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伸了自己的手过去,钟聿低头瞥了眼:“之前送你的那条链子呢?”
梁桢愣了愣。
她知道他是在问那条六芒星。
“弄丢了。”
“弄丢了?”他眉头皱得很紧,脸色阴沉沉的,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梁桢耸了下肩,心想她又不是故意的,至于这么凶?
“刚搬去嘉悦府那会儿就丢了,都丢好久了,不是你现在什么意思?是要秋后算账让我赔给你吗?”梁桢语气也不大好了,一条手链而已,这男人至于这么小气?
钟聿不发一言,寒涔涔地瞪了她一眼,突然捏住了她的手腕。
“你干什么?”
梁桢下意识要抽,却被钟聿牢牢住:“别动!”下一秒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样东西,梁桢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腕上一凉,一枚镯子套到了她手腕上。
“你发什么神经!”
梁桢哪肯要啊,摔着手就要摘下来,可无论怎么弄都弄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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