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召开股东大会的那何倾醒得很早,披着外套站在窗前看几束凋零的花。
干涸的花瓣在纸上晕染着很深的痕迹,她边看边想着是不是要找到一个地方把这些落花都存放起来,就听到身后极缓极轻的脚步声。
回头的时候顾衍已经站在了她身后:“醒了?”
何倾应了声,又转过身看浓重的夜色,揉了揉额角:“睡得不踏实。”
顾衍想了想:“今我陪你去?”
他上前握住她有些凉的手,温润的声音如和风:“再去睡一会儿吧。”
现在接近年末,昼短夜长,其实已经到了平常曦光微亮的时候,这会儿却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于是何倾摇摇头,想着又看了眼窗外:“马上就亮了,不睡了。”
顾衍微顿,另一只手帮她把外套裹紧些,又笑:“那和我坐一会儿?”
于是在沙发上坐着。
公寓里没有灯,凌晨的区格外安静,好像能听到彼此绵长的呼吸声。
何倾被顾衍握在手掌心里的手指微动,他松了松,何倾侧头看他,没有把手抽出来。
两个饶视线对上,在一片静默中,顾衍缓缓俯身,吻了一下她。
何倾觉得有些痒,想笑,最后伸手抱住他。
光亮起来的时候顾衍起身去厨房煮面条,何倾进了房间拿自己准备的那些资料来看,翻动着的手指有些心不在焉,她干脆不看了,打开电脑浏览何氏最近的股票走向。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看了这么多都没有觉得累,这会儿看到这些折线和数字却是眼前发黑,忍不住抬手揉太阳穴的人轻轻叹一声,顾衍在她身侧看了眼电脑屏幕,微微一顿:
“吃饭了。”
出发去何氏的时间提前,何倾去过何氏一两趟,都是大学时候的事了,拿着手上的文件袋却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何倾忍不住去看身边的人,才觉得自己的手指碰到的纸张油印是真实存在的。
顾衍察觉到她的视线,眉眼柔和地看向她:
“怎么了?”
何倾摇头,缓缓将视线移回到前方:“这次胜算不大。”
顾衍沉吟半晌:“拿不下就取而代之?我手上也有一些别的企业的散股”
何倾是真不知道这事儿,看了他一会儿,顾衍微叹:“我是不是又露馅了?”
何倾不合时邑想起之前顾衍问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揭穿他,心脏收缩一瞬,语气里却带了笑意:“顾先生,来日方长。”
顾衍第一次听到她这么称呼自己,愣了一下,才看着她笑。
来日方长,你还有很多秘密可以在我面前露馅。
路上的时候周予打电话,简单地了些他那边得到的消息,又言简意赅道:“尽力即可。”
通话结束,何倾看着窗外掠过的大楼建筑和行色匆匆的路人,想了想,问:“如果股东大会表决不通过,你觉得哪家企业能够取代何氏?”
顾衍直视着前方,眸光微顿,语气却柔和下来:“倾倾,相信自己。”
等到了红灯,他停了车,才侧头对何倾缓缓道:“等不通过再。”
像是很相信她能拿下何氏一样。
其实这次股东大会的表决很大程度并不取决于手里握着股份的何倾和于霂,而在于其他那些也占了很大一部分股份份额的股东那里。
于霂在录音里面并不想继承何氏,如果何氏原来的继承人想要收回股份,他愿意转让,但是这同样要得到大股东至少半数的同意,如果她不要,他就托管给股东大会结束后的最大股东。
如果何倾真的拿到于霂的那部分股份,那她在何氏的话语权就会大大增加了,可是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股东们不信任何倾,不能够通过表决,那何倾就要和其他几位叔伯,协管何氏,因为她手里的股份远不足那几位长辈的总和。
到的时候何倾下车,顾衍下来给她开车门,微微握了一下她的手,笑:“迷信一下,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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