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阮曦如何想,屋内两人时刻记得天邪鬼说过“瓜子姬的血脉是从恶中诞生的妖怪”。就像一千零一夜的女主角一样,为了骗阮曦这个“暴君”不暴起杀人,赶忙讲起故事来,意图吸引她注意力。
“世上男子都希望女人很容易就对他投怀送抱,到最后往往看不起这些女子,而把高不可攀的女子当做是天上月一样崇拜。而源氏虽然身份高贵,却也逃不脱这个俗气的道理。”山部闻一旦开讲,就认真起来。
修弥身处寺中,虽然读书不少,也没读过这类小说,好奇道:“所以...源氏把胧月夜给抛弃了?”
山部闻摇头:“他们之间的纠葛可没有这么简单...要知道,源氏是桐壶帝的儿子,而胧月夜的身份也不比她低,她是弘徽皇后的亲妹妹,右大臣家的第六女公子,早已许配给源氏异母的哥哥,是准太子妃。这一夜,源氏乘着酒兴向胧月夜求爱,对于他不过是一时兴起,却让失贞的胧月夜日后不仅没能成为皇后,而且连起码的婚姻身份都没有。”
阮曦心中有了丝丝缕缕的联想:“但她没恨?反而爱着源氏?”
太像了,本来高贵体面的小姐,自有家族铺出的金路,非要为爱走钢索。两人的故事简直是如出一辙。
修弥听的专注,在此大摇其头:“既然没有抛弃,两家身份相对,胧月夜失去了皇后的宝座,怎么也该做源氏的夫人,怎么会连婚姻身份都没有?就算是背后的家族也不允许啊。”
山部抚掌惊叹:“云助君倒是懂得胧月夜的心啊,不过修弥可就想错源氏了...当时不识人事的胧月夜就这么爱上了源氏,并不怪罪他,反而时常和他约会。而后面源氏的妻子葵姬死于难产,胧月夜的父亲右大臣朦胧地觉察到他们的暧昧关系,乘着这个机会,想把胧月夜嫁给源氏做继室。然而,源氏却无视右大臣的好意,并不愿意和他结亲。”
修弥瞪大了眼睛,愤慨道:“竟这样!源氏太凉薄了!对于女子来说,嫁人就是第二次出生,他毁掉了她本来的好姻缘,却不肯负担责任!”
山部闻摇头:“唉...他拒绝的原因之一嘛...是上一辈人的恩怨情仇,须知源氏的母亲深受皇帝的喜爱,因此被胧月夜的姐姐弘徽皇后所嫉恨,是故源氏和右大臣家族算是政敌的关系。原因之二...恐怕正如你所说的,源氏只把胧月夜当做情人,对她的情意是凉薄的。可即便如此,胧月夜痴心不改,未曾说过他半句不是。”
“总之之后,太子登基为朱雀帝,而胧月夜因为婚前失贞,只能作为尚侍入宫,但其姐姐已成为太后,她又深受朱雀帝的宠爱,成为皇后也并非不可能之事。而此时的源氏,因为桐壶帝的驾崩而失去了庇佑,情人畏惧舆论压力与他远离,两人境遇又是一番景象。可胧月夜依旧深爱着源氏,最终两人东窗事发,源氏也因事情暴露和其他政治因素,主动离开京城,自我放逐。朱雀帝深爱胧月夜,不顾世人言语依然接她入宫,但中宫之位——胧月夜永远得不到了。”
“即使如此,源氏流放中最挂心的也都是别的女人,还在须磨明石浦又结识了别的女人。从须磨回京后,源氏忙于政务同时不忘重修了二条院,接过去答应照顾生活的众情人们入住其中...这段孽缘对源氏来说不痛不痒。而胧月夜...如果不是朱雀帝,她的日子会过得更加痛苦!”
“时光荏苒,朱雀帝出家住进寺院后,源氏又想和胧月夜重叙旧情,胧月夜不接受。她决心选择出家追随朱雀院而去,而源氏看到她的抗拒,想的却是:“从前唐突无理之事,她并不曾拒绝我呢。固然她有和上皇离别的悲哀,但她对我并非没有关系,现在却装作清清白白的样子。须知‘艳名广播如飞鸟’,如今又岂能挽回呢?”
某夜,源氏闯入胧月夜的私邸,侍女担心无礼而让他进入了,胧月夜不得已见了他,源氏却一边高兴,一边又想:“果然不出我之所料:她还是同从前一样容易亲近的。”胧月夜想起少年时的情谊,忍不住接纳了他。
此时的源氏终于许诺要给胧月夜一个名分,可胧月夜最终选择了斩断情思,遁入空门。
“最可笑的是,之后源氏发现了自己某位夫人和他人的情信,不去反思自己的行为,反而却鄙夷胧月夜的轻薄。他从来就没看得起过胧月夜!”
浪漫主义的山部闻说到此时万分痛惜:“和众人不同,我是很欣赏胧月夜的...源氏有很多女人,有谁像胧月夜一样飞蛾扑火般爱他?可他却不去想她做出的牺牲,这样伤害她...如斯佳人,最后常伴青灯,真是令人惋惜啊。”
阮曦若有所思:“嗯——”
她果然是个当代妇女,不能理解古代恋爱脑的所作所为。
山部闻期待的表情好像一个上公开课提问的老师:“云助君有什么想法吗?”
阮曦想了又想,终于没憋住,勉强道:“我觉得你们欣赏胧月夜献祭式的爱情,主要是因为你们代入的是源氏的视角,要不你脑补一下自己是右大臣或者朱雀帝...?”
两人面面相觑,静默一会儿,又同时出声。
山部闻捶桌:“那我会骂死这个逆女!!”
修弥真诚道:“...我应该不会原谅她。”
阮曦望天。
已育男性和未婚男性代入的角色太好懂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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