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颇有触动,“但请昭训吩咐。”
“这账上的纰漏,既然看见了,也没有不管的道理。只是堇夫人虽然将账册送了了多幅轩,这中馈可还在她手上,管事妈妈们也照常向她回话,遇事则请她的示下。我无意一争短长。而且,我素来以为她是个和善的,如今看来,倒是我大意了,居然识人不明。账上这么明显的纰漏,我们都能看出来,她一个管账管老了的,为什么放着不动呢。
所以,你且悄悄的请了涉事的人过来多福轩,拿这账册给他们自己看了,敲打几句也就是了。若虚列开支是真,咱们点了他们,又不追究过往,识趣的自然知道拿银子补了若这事不尽不实,她们自然知道这真正的帐要算在谁头上。”
如意听了,很快明白过来,弯着眼儿笑道:“婢子一定好好让她们明白,这账册来自堇夫人的宝音阁。”
我也浅浅笑了。
休怪我做事凉薄,请君入瓮罢了。
晚间嘱咐湛露第二日早早喊我起来,不紧不慢的精心收拾得体了,很是从容的带着一群丫鬟去了二门。
深秋的天气,道旁的花草上集着露水。阳光一照,清亮可爱。
我却走神想着,不知道萧王他们安营扎寨之地是不是比京中要冷上许多。
等了一会儿,阮良娣坐着软轿施施然的来了。
我们二人相互见过礼,阮良娣娇声笑道:“劳妹妹久等了。我啊,一到天儿变冷,就犯懒。”
我不动声色的扫视过她的玫紫色外衫,笑道:“姐姐今日好气色。”
阮良娣看了我身上的象牙色褙子一眼,貌似不经意道:“妹妹果然是个滑头的。知道大树底下好乘凉,就一味的守拙么。”
我听她若有所指,知道她也是个七巧玲珑心的人儿,便不想多费口舌,笑道:“姐姐不要排揎我了,再晚只怕不妥当。”
阮良娣方在一堆丫鬟的簇拥下上了停在夹道上的马车。
我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想到,虽然她这人言语上总爱不阴不阳,做事也尖刻不留情面,可是这几月功夫相处下来,使坏多是明面儿上的。倒比平日里温和良善,背地里使绊子的人好多了。
约莫辰时三刻,萧王府的马车停在了安顺门外。递了牌子进去,等了一炷香的功夫,便有內监接了我与阮硕人去皇后宫中。
安顺门离坤宁宫不远,阮良娣却有些气喘吁吁。我看她额头有一层薄薄的汗珠,便刻意放慢了步子。
那內监也伶俐,马上笑道:“这一带景致好,连着琼林苑,两位贵人可以顺带看看。”脚上也慢了下来。
他脸上带着笑,却在转头的时候变了颜色,低声道:“淑妃娘娘的鸾驾过来了。”
说完深深低下腰去,再不敢抬头。
我与阮硕人对视一眼,也敛衽为礼,垂手站在道旁。
须臾闻得香风习习,我微微抬眼看去:前面六位宫娥开道,八人抬的肩舆后面还跟着十来位侍女。而肩舆的脚踏上,一双金缕蜀锦高头履从品红翟凤纹挑线裙子下不安分的露了出来。鞋头各缀着颗浑圆的珍珠,大小一致,珠光流转,正微微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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