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我刻意避让,只是不愿多树敌、省得要多费功夫应酬、打理而已。
然而他为我考虑良多,这份用心于我难能可贵,加之他话已出口,今日之事已然是这个局面,倒不能不配合行事。于是我略欠身,温婉笑道:“到底是王爷有心,疼惜我们罢了。王爷身体不适,妾便以茶代酒,敬王爷,愿王爷早日康复。也省的姐妹们日夜悬心。”
萧王欣然举盏,与我相视一笑。厅内众人看在眼中,自然又有一番思量。
湛露在我身侧,借俯身帮我布菜之际,低声在耳边提醒道,“夫人敬酒,越过良娣了。”
我微微颔首:“嗯。”
我自然知道大宴中,一般应由己方位次高者先说话,敬酒也好暖场也罢,之后方才随意。可今日萧王意在让我不再避让,我何必执拗不许。
何况,我缓缓夹了一筷子茄鲞送入口中,垂下眼帘:若多掂量一层,焉知萧王可有其他深意,我不过他手中一枚棋子,只能见招拆招罢了。
正自沉吟,忽听见阮良娣在旁边向自己的大丫鬟晴柔低语:“这天气看着暖和,可花厅透风,坐久了我倒觉身上有些发冷,你且给我斟上酒来。”
我听了只不动声色,果然萧王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温言道:“手是有些不暖和呢。可是昨日受了惊的缘故?”
阮硕人轻轻推开萧王的手,“无妨。喝点酒,暖暖心就好,王爷不用担心硕硕的。”
暖暖心,而不是暖暖胃。真是个妙人儿。
这种时候,自然是作壁上观的好,于是我只管低头默默的拿小汤匙剔了蟹壳中蟹黄送入口中。
身边萧王自然是懂得的,便吩咐堇夫人,“堇仪,硕硕每年常用的参附汤和桂附地黄丸、右归丸之类的丸药,记得让底下人采办时候多用些心思。”
堇夫人起身应了。坐下时极快的扫了我一眼。
我只作不知,依旧端坐,专心喝着手上的甜汤。
此时有一着烟霞色褙子的女子从席上起身,到了萧王面前,盈盈一拜,娇声道:“给王爷请安,妾是牵香堂西厢的孔氏,小字青卓。妾敬王爷一杯去岁酿的菊花酒。”
阮良娣正在旁小口小口的抿着酒,见状本欲说什么。可萧王已经对那丽人宽和的笑着点头,接了杯子在手中,便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面上神色更是沉郁了些。
萧王见孔氏有些紧张,便安抚的问道:“在府中可还住得惯,孤王记得你是青州太守府上的吧?”
孔氏闻言,抬头把萧王睃了一眼,那眸子里的欣喜之色仿佛鲜花怒放般漾开,柔媚得能滴出水来,盈盈看住他,“是呢。妾是太守的堂妹,难为王爷记挂着。”说完并不告退,如垂岸杨柳一般婀娜的立在那里,满身满眼都写着对萧王的眷恋渴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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