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行驶至燕城站,鼎沸的人声顿时扑面而来,苏秋画和车上的军士做了交接,然后提着那只装了山海城的乌木箱子,带着两个名义上为护送,实际上为监视的持枪军卫一同去文化馆送画。
而黄竹蓝现在则成了一级逃犯,大帅的人沿铁路一路搜寻,严密布防,幸亏苏秋画早有先见之明推他提早下车,否则现在的黄竹蓝不是替罪羔羊而是替死羔羊了。
不过以黄竹蓝现在的身手悄悄潜入城中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且那个什么大帅的人并没将追捕目标放在城中,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黄竹蓝能逃脱追捕,还大摇大摆的进了城。
商贩走卒,往来人群,走在熙熙攘攘的街上,黄竹蓝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或许是因为这里的布置和民风都与山海城相仿,给他的感觉就好像还在山海城一样,还有钟楼敲响的声音,都十分熟悉。
“包子,包子,新鲜出炉的包子。”
听到包子铺老板的吆喝声,黄竹蓝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抬头一看,正面迎上的就是一家热腾腾的包子铺,老板正殷勤的招揽着过往的客人。
黄竹蓝的脑海中莫名就想到了时间,又想起自己离开前时间骑着那只巨猫朝自己奔来的情形,心里顿时很不是滋味,自然而然的朝着包子铺走了过去。
他因为脑海中思绪混乱,一时没注意,还撞到了个匆忙来买包子的男人,顺便还把对方的钱包撞掉出来了,那人恶狠狠的瞪了黄竹蓝一眼,黄竹蓝赶紧连连道歉,看这情景,对方肯定把他当贼了。
不过奇怪的是,那个男人瞪了黄竹蓝一眼之后就转身离开了,根本没理会掉在地上的钱包。难道他没注意钱包被撞掉了?
黄竹蓝赶紧捡起地上的钱包上前追那男人,他在后面挥舞着钱包边追边叫喊,但是男人的脚步很快,就像是有急事一样,也压根没理会黄竹蓝的叫喊。
“怎么回事?”黄竹蓝心想该不会遇到个聋子吧,他加快了脚步,这次直接拦在了那人面前,然后将钱包递了过去,“兄弟,不好意思刚才撞掉你的钱包。”
男人被黄竹蓝拦住,只能停下了脚步,用一种疑惑的表情盯着黄竹蓝看了半天,就像忽然卡壳了,过了一会,他又像忽然恢复了,绕过黄竹蓝继续向前走,依旧没有理会那个钱包,仿佛那钱包根本不是他的。
“钱包都不要?这有什么问题吗?”黄竹蓝翻来覆去的看手里的钱包,没看出个端倪,最后心安理得的自己收下了,顺便心里还嘀咕着那男人脑子有问题。
黄竹蓝用男人的钱在街上买了份吃的,然后继续逛着找苏秋画,这一逛到了一座电影院前,黄竹蓝对追星没有兴趣,但是看着电影院外挂着的大幅海报,还是图新鲜的驻足观赏。
电影院外的一处正在修缮,黄竹蓝忽然听见一声惨叫,他转头一看,搭在电影院外的手脚架,忽然散架倒了下来,那上面的工人也从手脚架上惨叫着跌落。
黄竹蓝立刻想要上前帮忙,但从电影院冲出的一群人挡住了他前进的路,他们更快的到了工人身边,就像早就排练好的秩序井然,也没见他们安慰关心两句,而是直接将人放在担架上抬走了。
这一切看起来很正常,但也很不正常。
黄竹蓝注意到,经过的行人几乎面不改色的继续谈笑风声,完全没有人在意刚刚在这里发生的事,而且就这样直接踩在血迹上过去,视若无睹,就算燕城民众素质再高,不爱凑趣,但是避开污秽也是人之常情吧。更重要的是,就连刚才手脚架倒下的瞬间,周围的人都纹丝不动,没有反射性的逃避也漠不关心,这根本不符合常理。
黄竹蓝心里生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而且这种感觉变得越来越明显了,他站在街上,看着周围一切循规蹈矩的进行着,一切是那样的正常,又是那样的不正常。
“咚……咚……咚……咚!”
远处的钟楼里传出了钟声,钟声一共响了四下,但是黄竹蓝很清楚的记得自己进入燕城的时候也是四下,是钟坏了还是他记错了?
黄竹蓝四处寻找,可是他找了大半圈也完全没找到任何可以看时间的东西,甚至都没人能告诉他钟楼所在。
黄竹蓝变得莫名的烦躁,他拉住一个路人询问时间,可那人就像看傻子一样的看了黄竹蓝一眼,然后骂骂咧咧的走了。
黄竹蓝再次等到了钟声,钟声就像从天上传来的,依旧还是四下,一次不多一次不少,或许这并不是钟声,黄竹蓝安慰自己。
他混乱中又不知不觉的到了那个电影院前,刚才的一幕又重复的发生了,还是那个工人,随着手脚架倒下,里面冲出一群人将他抬走,麻木的路上继续踩着血迹路过。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他这是到了哪里了?这一切又有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黄竹蓝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开始从头清理思绪,可似乎一切从最初开始就错了。
如果重生的山海城真的是连接几个平行世界的门,那么,他们离开画中世界应该回回到各自的世界,而不是同时聚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个燕城,所有的人和物都像是被提前设定好了,按部就班的进行,各自扮演自己的角色,而他和苏秋画的闯入,打破了他们的节奏,所以他将钱包还给那个男人的时候他会露出那样迷茫的眼神,因为他的既定程序中根本没有这一条。
这绝对不可能是真正的燕城,那这究竟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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