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的尸体验好了?”
相府之中,正在细细查看河西军方图的吕不韦,头也不回地问道。
“尸体是燕丹无疑,确实有巨大疑点,他明明是被利刃刺杀,真正的死因却是中毒!”
赵高禀告。
“死了两次么?”
吕不韦灰白的眉头一扬,冷笑着摇了摇头,突然面色一凝:“燕丹一死,大王就更有消弭战事的借口,成蟜一定要保护好,在大战结束前,绝对不能出现意外!”
“是!”
赵高领命。
他悄无声息地退下,吕不韦微微阖上双眼,挺得笔直的腰杆有了些佝偻。
自从甘罗离开杂家后,吕不韦对于尉缭和司空马的信任也大幅度降低,凡事操劳更甚以前,精力已是不济了。
唯有赵高,一直追随左右,最是让他放心。
当然,吕不韦大权在握十数年,深知久守必失的道理,关键还是昌平君昌文君的战败。
下一刻,他双目睁开,精芒电闪,一指点在屯留之上,喃喃低语:“李牧,别令老夫失望啊!”
……
……
昌平君走出帅帐,环目四扫,只见星空覆盖下,灯火点点,直延往天际尽头。
此地甚高,数里外的屯留城墙上的火光清晰可见,赵兵巡逻,来回走动。
远远眺望,昌平君的心头也火热起来。
虽然长平之战已过去二十年,赵国又一批青壮成长起来,但新兵蛋子和沙场老兵的差距是极大的,再加上北方匈奴从来没有老实过,李牧固然大败之,也不是没有损失,所以如今的赵国,举全国之力,也不过二十万兵力。
区区二十万,南方的魏国,东方的燕国,北方的异族都要防备,再一分兵,就更加捉襟见肘。
将领方面,昔日名将如云的赵国,也陷入尴尬之境,廉颇遭驱逐,素有威望的李牧,则被燕国降将乐乘掣肘,简直可笑。
此刻伐赵,正是天赐良机!
而一旦他昌平君取得胜利,群臣必然放弃吕不韦,楚系外戚势力大起,大王必然更加依仗。
踌躇满志地回到营帐内,昌平君与昌文君谋算起来。
此战的关键,就在于那不远处的城池——
屯留!
不仅是因为屯留地处要害,乃兵家必争之地,成蟜降赵,麾下的旧部,就在其中。
此前昌平君通过秘谍,已经确定了情况,城内有四万降卒,赵王为了提防成蟜诈降,特意留下五万赵国士兵严加看守。
这种名为归降,实则软禁的把戏,必然会引发成蟜旧部的不复,一旦秦军从外发动进攻,给予降卒机会,必然能里应外合,一举破城。
唯一可虑的是,有五万赵军驻于路城,互为呼应,一旦屯留爆发战事,便能即刻驰援,甚至前后包抄。
所以这是一场微妙的战局。
双方就跟包饺子似的,你一层我一层,稍有不慎,就会落入两面夹击的被动。
但秦军有个巨大的优势,那就是兵力众多。
屯留内不过五万赵军,援军五万,加起来才是秦二十万大军的一半,即便是双线作战,昌平君也有信心强攻。
当然,如果大秦上下齐心,昌平君肯定会以堂堂正正的王者之师压上,但很可惜,王翦已经到了邰阳,正虎视眈眈,随时准备接过兵权。
如果兵分两路,久攻不下,损失严重,吕不韦就能借机将他调回,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最终的定计,是围点打援。
将屯留围住攻打,如果五万赵军前来支援,就将之消灭,如果五万赵军不来,则直接破城而入,收回成蟜旧部。
对此两人做了严密的安排,在屯留附近广设军哨陷阱,层层工事。
蒺藜、尖桩、钩刺、鹿角,在晚风的吹拂下,像野草一样茂密滋长,上千哨兵来回盯望,一旦赵军有风吹草动,必然第一时间得知。
做好了一切准备,第二日清晨,秦军开始攻城。
这个年代,攻城器械远没有后世种类繁多,但秦军历代铁血磨练的士气,亦不是后世的军队可比——
仅仅第一批三万人冲锋,浩瀚大军已然形成茫茫海洋,怒潮汹涌,狂涛直泻,勃发出冲天的杀气,扑向那屹立在前路的城墙。
他们就象是一群猛兽,看着爪下的猎物,眼中喷薄着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火焰!
“看来赵军是不敢来了,理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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