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英还是不明白,伊穆兰国与碧海国之间一直互通商路,交易期间伊穆兰人也会收到不少碧海国的金锭,苏佑若想要,随便哪里找一块不就行了?
苏佑只得再解释道:“姑姑,我想要一块非常新的金锭,新得就好像刚刚熔铸出来的一样。不需要很大,只需零散的一小块。”
珲英越听疑问越多,即便如此,为何要找她而不是找罗布呢?要知道刃族的冶炼之术乃是伊穆兰之冠首,罗布下面多得是随军的铁匠,在他手里还有什么锭造不出来?
“侄儿可是不想让罗布知道此事?”
苏佑点了点头。
“哦……姑姑明白了,此事不难,虽然大多数的铁匠都在罗布的军中,姑姑那里倒也有十来名随军的鹰族铁匠,铸个金锭子算不得什么。”
“那就有劳姑姑了,请姑姑做好之后让赫桂装在盒子里送过来,我自有用处。”
“侄儿可否告诉姑姑,这金锭是拿来何用?”
苏佑学着之前珲英的模样道:“时机未到,到了自然会明白的。”
说完指了指珲英方才亲手提来放在案上的那篮子点心,笑道:“我还真是饿了,不如姑姑让我先吃些东西。”
珲英见他露出孩子般的笑容,一时也被惹得母性柔然,见他既然不肯说,便答道:“好,那你就先用早膳,姑姑营中还有些事要料理,先走一步。”
她刚要退出帐去,苏佑从身后又唤住她。
“姑姑……”
珲英听他欲言又止,奇道:“侄儿还有什么事
吗?”
苏佑迟疑好一会儿才说道:“呃……姑姑,倘若近日再有军议商讨如何攻打霖州城时温兰又要请姑姑出兵的话,姑姑可否按我眼色行事,若我不许,姑姑便想办法找借口推脱?”
珲英只道他是不忍心看到鹰族兵士有所伤亡,大为感动。其实即便苏佑不这么说,她也不太愿意命鹰族的兵士供温兰去驱使。
于是当即点头道:“侄儿的苦心用意姑姑知晓了,姑姑一定照你的意思做。”
苏佑仍不放心,说道:“那温兰心思颇多,不知道姑姑打算用什么样的借口去推脱他?”
珲英哪里能立刻想得出来该如何应对神谋鬼算的温兰,她也没料到苏佑会如此急促地询问她的对策,一时被问得呆在那里。
苏佑见她神色踌躇,伸手指了指自己低声笑道:“姑姑……你是护卫中军的主力,倘若攻打霖州和护卫国主此二只能择一,姑姑会怎么做?”
珲英恍然大悟。
苏佑又道:“希望姑姑到时候能随机应变,凡事到最后自可往我身上推就是了。”
珲英伸手虚点了他一下,也低声笑道:“你呀你呀,果然是被慕云佑教得滑头得很,可比你父亲要聪明多了。”
两下心知肚明,何须再细说去,当下苏佑便目送珲英出帐去了。
血族前锋失利,刃族偷袭无功。
温兰的两步棋无一奏效,自觉心中恼火。然而他毕竟是老辣之人,知晓不可操之过急,当下请奏苏佑下令命全军屯休两日,整备大军。
苏佑自然和颜悦色地准了温兰的要求,还下令好生抚慰各族各营。两日后,有些不知天高地厚或是存了异想天开之念的小部族首领自动请缨出战。那些小部族的首领知道自己无法攻城,不过是想在城前辱骂呐喊,希望能引得碧海的兵士出城对战。
苏佑摸透了他们的心思,便一一允准。温兰料想胡英若不出,也能长一长己方的士气,便没有反对。
于是百部众中的小部族群们便蜂拥到了霖州城前一字排开,两万人左右的军势,光看着就颇为雄壮,一开口骂起来倒也声势浩大。
胡英在城上听见自是不当回事,只命弓弩手紧紧地盯着,若入了射程便用白羽箭招呼。哪知那些小部族的人马虽然瞧着如散兵游勇,脑子却都不笨,既不肯自己去打头阵,还都躲得远远的。
他们见到守城的兵士多为女兵,便找刃族将自己常日里说的下作之词翻成了南语,然后翻来覆去地说。偏生翻得不伦不类,学得一鳞半爪,于是这几日里的叫骂声听得碧海的兵士无比烦躁。
胡英是女将,自然不免怒火渐盛,虽不至于中计被诱出了城,也想着该如何给点颜色瞧瞧,于是唤来了先前立下奇功的水龙兵的千户长,附耳低语了几句。
胡英说完后见那千户面有难色,问道:“可是此计不好?”
千户皱眉道:“计是好计,然而计成之后,将来我那皮水管还有哪个肯接着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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