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袋从门缝中怯怯的探了出来。
两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忽扇忽扇,看向门里的那一刻时,忽扇忽扇的大眼睛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突然紧闭了起来。
大红木门里,那本飞书俨然已经成了武者的舞台,惊吓到安琪的那一幕,便发生在那座舞台上。
只见那武者一身白衣黑发,浅衣和浓发飘飘逸逸,不挽不束。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脚下踩着青缎粉底朝靴。
斜飞的英挺剑眉竟泛起了柔柔的波澜,妆化的黑眸如灵龙双目,那棱角分明的轮廓下,虽怒时而若笑,即瞋视而有情。
武者那修长粗犷的身材翩翩而动,宛若蓝下翱翔的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的是傲视地的强势。
原来,刚才所见到的描眉只是个开始……
“……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安琪全然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武者看着佩刀中的身影,沉浸在自己的轻歌曼舞之中,那是一种沉迷的姿态,摒弃周围一切事物和声音的沉迷。
两眼片刻不离的盯着武者,随着视线游走,安琪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武者的面前,成为了他场下唯一的观众。
“……冤家怎能够成就了姻缘,就死在阎王殿前,有他把那锥儿椿,锯来解,把磨来挨,放油锅里去炸,由他!只见那活人受罪,哪曾见死鬼带枷?”
优美又考究的唱腔充满迷幻色彩,使得他那轻舞的妖艳身姿格外的神秘又令人肃然起敬,一种难以言状的力量在安琪的心中悄然萌生。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赏心乐事谁家院!”
几首曲,几支舞,令她动容,须臾间地顿空,安琪双目凝重,潸然而泪下。
声音戛然而止,武者甩开大红箭袖,五彩的长穗宫绦在胸前窸窸窣窣,如同夏日里躲藏在树间躁动的知了,脚下的靴子旋转而动,武者站定,面向了安琪。
泪眼模糊的安琪还沉浸在刚才莫名感知到的悲伤之中,无法自拔。
武者就那样站定不动的看着她,眼神里透露出一种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福
他忽然嗤笑道:“呵呵,我竟有了这唯一的观众!”
安琪这才倏然惊醒,她赶紧擦了擦眼泪,视线也渐渐清晰了起来。
却发现武者正盯着她看,安琪本能的后退出一步,将那块玄铁挡在身前,一副准备好聊防御姿态。
刚才的哽咽让喉咙闭塞了起来,她用极轻的声音心翼翼的清了清嗓子,一手作刀再次蓄力向前,然后发起狠来吼叫道:“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这次,你休想一巴掌就把我打发走了!”
武者显然没有理会她,他以佩刀为镜,梳理着自己黑长的直发来。
斜长的眉眼瞟向安琪,他朗声道:“可是你已经错过了偷袭的机会!”
安琪电击般突然清醒,她后悔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啊!刚才趁他表演的时候我明明可以偷袭的啊,这么好的机会,哎呀,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安琪拿着那块玄铁往武者的近处逼近了几步,她抬起头,恶狠狠的喊道:“要打就打,你在耍什么花样?!”
“你还想再观赏一遍吗?”
粗粝的嗓子竟吐出温润细柔的话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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