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苍老的声音从第一辆马车里传来,车门随后被打开,一个穿了雨过天青色杭绸长衫的老者被扶了下来,他许是恼怒心急的厉害,脚下有些踉跄,但依旧匆匆上前。
这会儿正是正午,日阳最是灿烂,直直从天上撒下来,照在老者花白的鬓发和胡子上,隐约带了三分光泽。再看老者浓眉凤眼,高鼻薄唇,显见年轻时候绝对是个偏偏俊俏公子。如今虽然年长,也不显得老迈,反倒是腰背挺直,衣衫整洁,鬓发胡须随风飘散,很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出尘之意。
众人都是好奇他的身份,赵盛却是软了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嘴唇哆嗦着,怯懦应道,“山…山长?”
那老者却突然抛下了满身仙气,抬手就狠狠给了赵盛两耳光。
“闭嘴,忘恩负义,欺师灭祖的东西!我们岳麓书院,没有你这样的学生。从今以后,你被岳麓除名,永不恢复!”
“呜呜,山长,我不是故意的,我…我也是奉命行事,我是…”
赵盛被打懵了,开口就是辩解,可惜老者根本不听他的话,大步就奔向了学堂大门。
许是猜测老者不是敌人,而且他方才出手也太过爽快,乡亲们下意识给他让了一条路出来。
他直接走到姚老先生身边,低声道,“师兄,你受苦了,我来迟了!”
“泰来,你来了,我猜测你还要半月才到,没想到这么早。”姚老先生突然见得熟悉老友,也是红了眼眶。虽然他在牢中,后来被秘密发配来北地,期间没有任何机会同任何人见面,但他知道,他这个师弟,一定是在竭尽全力为他奔走。
姚长鸣也是激动的厉害,一揖到底,哽咽问候,“山长安好,学生有礼了。”
“快起来!”老者伸手扶了姚长鸣,点头道,“你是个孝顺的,这段时日护持照料师兄,难为你了。”
说罢,他回头狠狠瞪了一眼身后的几个男子,恼道,“都是他们小题大做,趁我昏睡把我送回书院修养,否则,我早就过来了。”
几个男子里,有中年人,也有青年,听得先生喝骂也不辩解,只是低头同姚家父子行礼。
姚老先生赶紧拦了师弟,温和笑道,“他们也是担心你身体,孝心可嘉。”
老者冷哼一声,到底也没有再埋怨几个弟子,但是扭头看向赵盛,他却是眼底厉色渐浓。
“赵自强,当日你在书院之时,师兄和长鸣都过去讲过学,虽然同你没有名分,但也有半师之义。如今先生落难,你不搭救,暂且算你有苦衷。可今日老夫亲日目睹,你不惜血流成河也要抓捕姚先生父子,可谓是忘恩负义,厚颜无耻。今日老夫不但要逐你出岳麓书院门墙,过后还要尽书你的不孝不义,传扬天下,惩罚你今日罪行!”
“山长,学生也是不得已,学生…学生身为巡风使,接了密报,若是不予理会,传扬出去,就是不忠。学生…实在是为难,今日也不是要抓捕姚先生,只是想请他们回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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