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芫在几日之内,失去母亲和孩子的双重打击下,每日都陷入极大的悲伤中,整日以泪洗面,原本就有些瘦弱的她,更是一下子瘦得不成人形了,如同木偶般痴痴呆呆。
强撑着小产后的身子,给杜夫人办完后事,杜芫那股子强撑的劲再也撑不住了,整个人如早已腐朽的大树般轰然倒塌。卧病在床,高烧昏迷,再也起不来了,急得翠儿和一众忠心的婆子丫鬟心急如焚,可又不知道怎么办?
翠儿去找秦艽,可自从在杜夫人的葬礼上见过秦艽之后,这些天好像再也没有见到过秦艽的影子。
翠儿去了前院书房,也去了金库宗祠,也托了小厮去店里寻找,可都没有找到秦艽的影子。
不会姑爷也出事了吧?
翠儿吓得惊恐万分,如果姑爷再出个什么事,那自家小姐真是不要活了……一想到此,翠儿惊恐的六神无主,她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只盼着秦艽快点儿出现。
可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幸福的时候能让你开心的乐上天,但痛苦的时候,也会让你立时入阴鬼地狱,万劫不复!
杜芫昏迷了三天,差点儿就缓不过来了,而翠儿也找了秦艽三天,可人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不复存在了,只是在书房的桌子上找到来一封写给杜芫的信。
醒来的杜芫还不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她喝完翠儿喂给她的水后,眸光左右的寻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秦艽,于是虚弱地问道:
“翠儿,夫……夫君呢?”
翠儿怔住了,她不知道如何去说。杜芫刚醒过来,身子还羸弱的不堪一击,如果把秦艽也失踪的消息告诉她,那杜芫岂不是就没有活路了。
“翠儿,我……问你,夫君呢?”
杜芫有问了一遍,语气里有些着急。
翠儿再也绷不住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哭着说道:
“小姐,我的小姐,你别着急,姑爷……姑爷可能有事去忙了,这两天没有在府上,过两天肯定会平安的回来的。”
杜芫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她哀伤地躺在那里,实在想不通,也看不透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夫君,心中到底想些什么。看着永远谦逊温和,就算自己怎么生气,他都是云淡风轻的,从不动怒,情绪好像从来都未波动过。不对,他有波动过,第一次在宝龙寺的杏花林遇见时,他会结巴,会窘迫,也会脸红,那大概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见过的不一样的他。自从两人成婚,入了杜府后,他好像就是供在寺里的大佛,任由你撒泼打骂,他都稳稳地坐在那里,冷眼看着这一切,面上连一丝异动都没有。
他不爱自己,他一点都不爱自己,杜芫终于想明白了,两行清泪从早已瘦弱脱形的眼眶子里滚落下来,可她又有些想不通,他一点都不爱自己,为何却要和自己成婚呢?
“他什么时候不见的?我昏睡的这几天,他可有……可有来……看过我?”
翠儿哭着摇摇头,不忍心告诉杜芫。
杜芫一见,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了,她以为到底是三年的夫妻情缘,即使再无情,可也不至于绝情至此,可往往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不过,小姐,姑爷留给你了一封信,肯定是告诉你他去哪里了,让你不要担心!”
翠儿从怀里掏出那封信,连忙递到杜芫的面前,焦急又带着希冀地说道,她打死都不敢相信,那个风度翩翩,谦逊文雅的姑爷是个如此铁石心肠,绝情寡义之人。
杜芫心中又慢慢地燃起一丝希望,她接过信,用瘦得已经只剩下骨节的手,慢慢地打开信,不过才看了一眼,她就圆目大瞪,脸色煞白如纸,连连惊慌地摇头。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翠儿被自己小姐的样子吓住了,她站起来,抱住杜芫,问道:
“怎么了?小姐,怎么了……”
“这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杜芫已经有些疯癫,嘴里不停地重复念叨着“不可能”,翠儿又识不了几个字,看了半天,也才看到什么“报仇、伪善、报应……”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