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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星……南星……该死的女人,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瘫倒在罗汉椅上,已经酩酊大醉的顾千里,嘴里无意识的嘟囔着,有气愤,更多的是落寞和无奈。
苍术拎着已经空了的酒壶,看着自家主子没出息的样子,一脸愁苦,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南星姑娘呀,你到底跑去哪里了?看你把我家主子折腾的,属下是该埋怨你,还是该佩服你呢?
“公子,我扶你去休息吧!”
苍术放下酒壶,伸手扶起烂醉如泥的顾千里,往床榻走去。
“该死的女人,睡了我还敢逃……别让我找到你……别让我……找到你……”
找到又怎么样?属下看你也不能怎么样?
苍术瘪瘪嘴,心里对自家主子极其不屑。
顾千里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苍术费力地把顾千里沾满酒渍的外衫、鞋子脱掉,盖好被子,看着他终于沉沉的睡去,才吹灭了屋里的蜡烛,才关好房门离开。
第二天,南星起了个大早,在“随意客栈”随便用了些早饭之后,向石韦问了一些益州城的情况,就出门去找医馆去了。
清晨的益州城,有些湿冷,青砖石桥,碧水泱泱,阁楼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茶香,淡雅袅袅。
南星嘴角轻轻笑笑,原来这么几百年来,益州人早起进茶馆,喝茶的习惯自古有之呀,不过她步履匆匆,可没有那个闲心雅致坐下来,听一曲折子戏,品一壶清茶,她得为解决生计而奔波,品茶这样的雅事,暂且搁下吧!
南星顺着石韦给她指的道路,一直往前走,穿街走巷,不一会儿就走到了石韦所说的那条街巷,一条扎堆儿开了不少医馆的街巷。
“仁心堂”、“回春堂”、“菩善堂”……南星心下不由得又是一笑,牌匾上的这些名字,好像个个都有仁心医术,都能妙手回春似的,但到底是不是呢,那只有去过的人才知道了!
这些医馆一个挨着一个,不过门脸都不算大,每家都有自己的拿手秘方,有专治跌打损伤,也有儿科圣手,甚至还有包生孩子的……大大的字眼写在幌子上,明晃晃地挂在门口最显眼的地方。
南星一眼望去,也不知道到底去哪家试试,她只好慢慢地边走边看,找一家合眼缘的。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街东的尽头,一棵粗壮、高大的芙蓉树下。芙蓉树冬天时已掉光了叶子,此时乍暖还寒,春未到,光秃秃的芙蓉树上偶尔能看到枯枝丫间冒的一点绿意,等着万物复苏。
南星抬头望了往芙蓉树,又看了看眼前的医馆,一路走来,这家医馆应该是所有医馆中规模最大的,它并不像其他家,把自己的招牌写在幌子上,挂在外面。它很古朴,简单,有些陈旧的木质匾额上,用隶书深深的刻了三个字“杏林春”,门口还刻了一副对联,“仁心济世杏林茂,和气致祥橘井春”,它应该和那牌匾上的三个字一样,已经是年代相当久远的了!
南星双手用力的握了握,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直到手心传来了刺痛,再睁眼时,眸子清明透彻,沉静自若的走进了“杏林春”的大门。
刚迈步进去,就有小二高声招呼。
“小哥,您赶早,可是哪里不舒服?”
南星黑眸随意打量了屋子一圈,清冷地开口说道:
“我找你们掌柜的!”
小二一愣,上下觑了觑南星,眸光一闪,恍然大悟道:
“小哥可是来找活计的?”
南星点点头。
“那你等等,我去叫掌柜的过来。”
说完,把南星领到一旁,就走向后院去通报去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四十上下,有些胖胖的大叔走了出来,被刚才那位小二引了过来,南星连忙鞠躬见礼。
胖大叔点头受礼,开口问道:
“你来找活计?是想做小二迎客,打杂?还是做学徒?”
南星一听,摇摇头,又行了一礼,才开口回道:
“小的家族世代为医,自小耳濡目染,也会一些皮毛,不知掌柜的,这‘杏林春’可需要坐堂大夫?”
这话一出口,不仅是那胖胖的掌柜愣住了,帮他传话的小二也傻掉了,两人都呆呆的看着南星,实在无法置信,眼前这个黑黑瘦瘦,身量小的没几两肉的年轻人竟然是来征坐堂大夫的?
“你……你是说你是来征坐堂大夫的?”
胖胖的掌柜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南星点点头,语气坚定地答道:
“是,我是来征坐堂大夫的!”
“你会医术?”
胖胖的掌柜眯着一双肿泡眼,再问。
“略懂皮毛!”
“你……这么年轻,老夫不相信,你来把脉试试!”
说着,就领着南星去了坐堂大夫专门的隔间,随便找了一个位置让南星坐下来,然后又让刚才的小二去外面找两个病人过来。
“浮而无力,中空无管,散乱无章,应最近有失血,而致气血虚弱,肾气不足,可服用滋阴补气血的汤药,当归、黄芪……”
“对,对,对,刚大夫就是这么说的,我正要去抓药呢!”
被把脉的第一个病人连忙点头称是,这个小哥虽然瘦弱年轻,但医术还不赖,一把就能把病症说个清楚,连汤药就跟那老大夫开的一样。
“你再来!”
胖胖的掌柜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病症轻微,说不定是这小子运气好,随便蒙的呢!因为在他的观念里,饶是他已经阅人无数,但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子,顶天了能有多大的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