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世家也嗅到这股不同寻常的风雨气息,六学生员尚未踏入官场便能左右皇命,插手朝政,此是一患,或也是一助。
六学博士、直讲等百人不再上交生员行艺册,一直持续了一个月。
皇家和六学关系陷入低谷。
陛下为改变局面,小年前邀六学生员入宫参年宴,同一众官员,无论是上三学还是下三学,都从各中抽取十余人,皆是每学上内外舍生前三甲。
只要稳住这些人,六学便能安定不少。
为使六学生员不再忌讳皇室宇文家一家独大,陛下更是邀东胡藩王雨师括、旧魏家主即墨幻两族共享年宴。
宇文一族当年拿下南魏皇城良渚,兵不血刃,这两家都在其中周旋多次,旧魏退位即墨皇帝为保即墨氏血脉,甘愿退位,几十年后即墨幻已经成了即墨家的家主,至于东胡藩王,雨师括,先帝血脉,只可惜先帝雨师乘歌并没有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而是重新还给了宇文家,以慰新魏始帝宇文仲弘在天之灵。
宇文一族既是皇室,这其余两家也算是皇亲国戚,毕竟从前都是皇族,比起血统,难以说起新魏还是旧魏更高贵一筹。
年宴安排在十七那日。
前几日下了裕熹年第一场雪。
雪下了一天,良渚内外都是厚积的雪,雨师家车马来到城外,被挡在城外五里,前前后后几十个随行扈从忙着清理前路。
马车内伸出一双纤细的手,听声音已经有了些年纪,约莫四十岁上下。
“锦屏,我想下来走走。”
侍女上前着急,“郡王说,皇城下了雪,地下寒气重,郡王已经骑马入宫面圣,等这路开了,我们再慢慢朝前走。”
车内女子哼一声,这样的年纪,倒像是个孩子,“除了他,我说话就不作数吗?”
锦屏连忙使眼色让人把厚裘狐毛外披拿来,“自然是夫人说话管用,郡王只是说了句闲话罢了,夫人若是闷得慌,就下来走走。”
女子踏着车凳,扶着侍女的手终究下了车,踏着软绵绵的雪,她笑道,“我名字里也有个雪字,倒也是应景,二十多年没有回来了。”
锦屏把披风围好,“夫人当心不要着了风。”
“我哪里就是个纸捏的人,风一吹就刮走了?”
旁人都笑了,锦屏训斥着他们继续扫雪。
“夫人,这良渚宇文家真是无礼,早早郡王便说了我们这几日就到,他们竟连入城的路也没有清理好,反倒让咱们自己人忙活。”
雨师温雪噗嗤笑道,“陛下自然是不欢迎我和夫君。”
锦屏听到这里,也不说闲话了,吩咐人把汤婆子拿来放在夫人手里。
“我不冷,你拿着吧。”雨师温雪道。
“夫人,手里握着个暖的,身子也暖些。”锦屏劝她。
雨师温雪忽然问她,“锦屏,过了这个新年的关头,你多大了?”
锦屏知她记性不好,“回禀夫人,双十年华。”
“可惜了,前几年要放你出府嫁人,你哭得那样厉害,死活不愿走,如今年纪大了,怎么还好找。”
锦屏摇头,“伺候夫人就是奴婢这辈子所求,不再期许良人。”
雨师温雪抬起手,把她被风吹乱的发抚好,“双十,比我那个要小了三四岁。”
锦屏以为夫人说的是府中疏桐翁主,“夫人记错了,翁主殿下比奴婢还要小几岁,奴婢比她大。”
雨师温雪叹息,满眼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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