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外面的雨却还没有停。
淅淅沥沥的下着,乌云还是阴沉沉的。
秦子夕昨天被他摔的不轻,基本上没什么力气走路。可是不走的话,已经过了一夜,后面一定会有追兵追上来的。
好在昨夜暴雨冲刷掉了许多痕迹,然后他们俩有了喘息的机会。
叶云煜现在比昨天烧的更严重了些,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了起来,浑身酸痛手脚无力的。
他们两个这个状态若是被那些杀手追上,恐怕会很危险。
“走吗?”叶云煜发烧烧的喉咙有些疼,声音特别沙哑。
“你还好吗?”秦子夕也没摔着腿,其实也还好,还没走。她比较担心叶云煜,如果再这样下去,怕他身体的根基受损。
叶云煜摇了摇头,有内力压制着身上的毒性,一时半会儿没什么大事。
“走吧。”
昨夜虽有暴雨的冲刷,掩盖了行迹,但是那帮人应该很快就会追上来,所以还是赶快离开的好。
其实要是只有叶云煜一个人,还是很容易脱身的。可惜秦子夕功夫只有三脚猫,实在是有些拖后腿。
偶尔被敌人追上,叶云煜也不恋战,运是轻功就带着秦子夕跑,将那些追兵远远的甩在身后。
甩开了那些追兵,两人正想寻一个歇脚的地方,就在附近找了一个镇子,甜酒镇。
叶云煜看到小镇前面的石碑就愣住了,伸手触碰着,描摹着石碑上的三个字。
他显然是认识这个地方的。
甜酒镇。
秦子夕落在他身后一步,看着他的背影心间不免疑惑,他曾经来过这儿吗?这个镇子有什么特别的?
摸着那块石碑,眼前仿佛浮现出当年的场景。
“煜儿,你瞧。”一位妇人牵着三四岁的叶云煜,指着那石碑上的三个字说,“这三个字啊,念甜、酒、镇。”
小孩子一字一顿的跟着她念着,“甜、酒、镇。”
叶云煜从小就聪明的很,他的母亲方如雪在他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教他认字。
记忆中,方如雪穿着一身白衣立在那石碑前,衣袂随风舞动,春日里午后温暖的阳光下,虽已生子,可仍是美艳动人。
像是那诗书画卷中走出来的仙子,不然纤尘美艳不可方物。
一举一动浑然天成的世家贵气,优雅卓绝的风姿,都令人心驰神往惊羡连连。
“煜儿,这就是娘亲和你爹爹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她指着这镇子笑容明媚的说。
彼时,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跟随着记忆,叶云煜向镇子里走去。
这小镇偏僻,镇上的人也不多,还比不上别处的一个村落。
也不怎么热闹繁华。
镇子里的人大多靠耕种为生,这个时候大部分人应该都已经下地去了吧,所以路上也没看见几个行人。
叶云煜轻车熟路地来到他们从前居住过的地方,两间小木屋,门前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
院子里种的小菜早已被杂草占据,杂乱无章的还有几颗零星的小菜顽强的生长着。倚靠在篱笆墙边的,还有两个生锈的锄头和铁锹。
院子里的水桶内壁上,爬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一排小小的青石板路,通向那木屋门口。
屋里布满了蛛网和尘埃,小小的屋子一张床和一张书桌这将整个屋子占据。
书桌上厚厚的一摞书,随手翻开一本,竟都是秀气的簪花小楷,是有人一字一字的写上去的。书桌旁还有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一些书画,有虫鱼鸟兽,也有花草山水,还有世人百态。
床铺上的被子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那里,仿佛这里的主人刚刚离开,很快就会回来,今晚还要在这就寝。
随意的扯掉屋内的蛛网,四下寻觅了一番,叶云煜转头离开了屋子,走到了旁边一间较小的灶屋。
在屋里摆了一堆柴火,除此之外,能站脚的地方恐怕只能容下两三个人。
角落里靠着一把扫帚,旁边干净的盆里还躺着一块儿抹布。
秦子夕现在已不伸手拿过抹布,“要我帮忙吗?帮你把屋子打扫打扫干净。”
叶云煜拿起扫帚,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忙活了一下午,将屋内屋外上上下下都打扰了个干净,就连水井中的水草,叶云煜都将它打捞了上来。
被褥都被拿了出来,用两个椅子架着,放在太阳底下晒晒。
柴火虽然还有一些,但是还有一部分是没有劈过的。叶云煜拿起斧头,将那些还能用的柴火都劈了。
小园子里的杂草都被秦子夕清理干净,还留下了几颗小菜。
锅碗瓢盆全部都洗刷了一遍,整个屋子焕然一新。
比他们刚来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活都干完了之后,叶云煜坐在院子里的矮凳上发呆。
恍惚间又看到了从前。
他围绕在院子的桌椅旁,听方如雪讲着故事。
方如雪是一个很有才的女子。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信手拈来,就连兵法策论也能说上一二。
方如雪时常会在这院子里叫他许多东西,告诉他这小镇之外的事。
“娘亲,你在看什么?”
那个时候他大概七八岁,那天,方如雪难得的没有在这院子里给他讲课,而是盯着一只玉笛发呆。
方如雪摸着小叶云煜的头,吹奏起了那只笛子,曲调哀婉而悠扬,悲痛却壮烈。
叶云煜似乎是感受到了母亲的情绪,轻轻的依靠在她的身旁。
“煜儿,娘亲想你爹爹了。”
彼时,他并不明白爹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知道这样好的娘亲日思夜想。
三千华发都染上了一丝白雪。
叶云煜静静的听她说,“这支笛子好看吗?”
当然好看,洁白无瑕,触手温润。
外表还雕刻着精美的纹路,真是好看极了!
“好看。”小叶云煜脆生生说,伸手摸了摸玉笛,心里想,娘亲吹起来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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