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章纪亭得了赏,珠光宝石捧在手里还没摸热乎,风光没到一天,宫里传出消息:那件出自锲王侧妃手里的凤袍出事了。
据说是宴席上愉妃突然大失礼数,在皇上、皇后以及众嫔妃面前走路走得歪歪咧咧,嘴里还叽叽歪歪得闹了大笑话。
回宫一瞧,那袍子内侧竟别有一根极小的短针,害得愉妃丢尽了脸面,又得了这么好个打压段锲的机会,忙在皇帝面前大哭一场。
黎王大震,怒斥四皇子,其府上侧妃章纪亭也一道受罚,下召一定要揪出这恶毒之人乱棍打死。
只是这章纪亭的确是冤枉的啊,她一头雾水,慌了神,连忙抖出其实这些年自己都是命齐荏一人赶制两身凤袍,至于袍内细刺,她根本不知情。
横竖她是丞相之女,这种抢功之事顶多禁她的足,总比暗害妃嫔、掉了脑袋来的划算。
一条绳子顺了下来,嫌疑落在了齐荏和允诺头上。两人又惊又怕,本是受害者,如今却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段锲护人心切,即使自己深陷泥沼,仍然请皇上不要迁怒允诺,他断言允诺绝不会做如此歹毒之事。
查来查去,单独接触过凤袍的仆人梓目被推进了地牢,受尽严刑拷打,却还是一无所获。
是夜,地牢。
梓目被吊在半空,鲜血淋漓,奄奄一息。忽见有人进来,想喊想逃,却被抽干了浑身力气一般动弹不得,于事无补。
“梓目……”允诺摘下斗蓬,漏出湿润的双眼。
一见来人是自己的主子,梓目眼泪连绷都不绷,嗓音沙哑道:“主子,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您要信我啊,您要救我啊……”
“我知道,我相信。”允诺一脸心痛,抬手轻轻抚开挡住梓目双眼的头发,让她看着自己,叹了口气又道,“毕竟针是我藏的,你自然一无所知。”
梓目止住抽泣,一脸惊恐地望向眼前人。她的脸还是那样清秀单纯,声音尽是不忍和柔和,却说着让自己最毛骨悚然的事。
“至于救你……”允诺拔下发髻深处的那支铁簪,轻轻拔开,借着地牢微弱的月光细细端详着。
梓目服侍允诺穿戴时从没见过那支簪子,显然是她自己又簪上的。
“主子……”梓目忽然觉得,自己面前的女人撕掉了一层亲和精致的人皮,露出了鲜血淋漓的青面獠牙。
“至于救你,你这么好的替死鬼,我怎么愿意放过你呢。”
“不……”
允诺将簪子附在梓目脖子上一道就要结痂的口子上,“呀,这道口子要愈合了呢,这可不行啊。”说罢,轻轻用力,扎了下去。
梓目想叫,却出不了声,自己的喉管被面前双眼含泪的女人紧紧地锁住。
“梓目,该画押了。你不该暗藏私心,怀有不轨,在凤袍里藏下暗针。对么?”
允诺箍住梓目的头,上下晃了晃。
允诺满脸泪痕地从牢里走了出来,浑身颤抖跪倒在众人面前,手里拿着印了手指的供状,泣不成声。
面对死不瞑目的梓目,允诺巧妙地借了悲伤掩盖自己杀人后的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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