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德一听她俩都没钱,卡巴卡巴眼睛,可怜兮兮的说:“要不……你们上生产队帮二叔借点儿去?去年小锁那小崽子腿折了,你们不还跟生产队借二百块钱给他治病吗?一个两旁是人儿受伤了你们都能给他借那老些钱,我是你们亲叔叔,现在都要睡大道了,你们总不能不帮二叔吧?”
“二叔不借那么老些,就借一百五,不,就借一百二,秀儿,你不是帮着生产队养猪呢吗,你去借钱,队长肯定得给你这个面子……”
韩明秀笑着说:“二叔,你是咱们孙敖屯的老人儿了,你去跟队长借队长也肯定给你这个面子,为啥不自己去借呢?要是你怕队长不借给你的话,我倒是可以替你跟队长说两句话,不过,这钱得是以你自己的名义借的,将来也得你自己还,没问题吧?”
一句话,就手把韩志德给干没电了。
要是让他自己还的话,他还用她们去帮他借干啥呀?自己去借不就得了吗?之所以让她们去借,不就是他不想还,想让她们替他还吗?
韩志得嘎巴了两下嘴儿,红着眼圈儿说:“秀儿啊,二叔把你奶给得罪了,你奶现在一年让二叔还她五十块钱呢,二叔年年挣的这点儿钱去了还你奶的就啥也不剩了,要是二叔自己去借钱的话,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上呢,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想以我们的名义借,到时候让我们帮你还,是这个意思吗?”韩明秀直白地问道。
韩志德被问得好生尴尬,不大自然干笑两声,说:“秀儿啊,咱们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韩字,二叔现在确实是有困难,你们先帮帮二叔,等二叔缓几年,有钱了指定还你们……”
看着那张笑出褶子的虚伪的脸,韩明秀的心里一阵厌恶,她转过脸,不咸不淡地说:“可是二叔,我们也不愿意背着饥荒过日子,当初小锁的腿是因为我才让他爹给打折的,我不得不负起这个责任,不得不找生产队借钱,至于别的事儿,我不想去麻烦集体,也不想让队长为难。”
“秀儿,你可不能不管二叔啊,听说张老八屯那个高广斌他家老人没了,你们还帮了他一百块钱呢,我是你们亲叔叔,你爹的亲弟弟,跟你们都是一个祖宗的,你们咋能不管我呢?”韩志德一看韩明秀的态度,有点儿着急了,连祖宗都搬出来了。
韩明秀说:“这跟我爹和祖宗没关系,我之所以借给高大哥钱,是因为高大哥帮我们干活了,人家天天在生产队上工,累的要死要活的,晚上下了工还要上我们家来干活,辛辛苦苦的给我们干了一个月,一颗粮食都没收我们的,我们借人家点钱还不是应该的咋的?”
“那,那你爹娘没的时候,还是我帮着安葬的呢,这份情还不比他给你种点儿地大呀?凭啥你借给他钱就不借给我钱?”韩志德质问道。
一听他提起这个话茬,韩明秀顿时气急而笑,说:“二叔,当年我爹娘下葬的时候,用的是我们家后园子自己家的木材做的棺木,算上给木匠的手工费和大伙帮忙给的钱,顶多二十块钱就够了,可是你却从我们家拿走了九十多块钱,把我们家所有的钱都给拿走了。”
“这还不算,你还连我家那年分的粮食都给我们拉走了,就给我留五十多斤苞米粒子,害得我那年打开春起就开始吃野菜,一直吃到秋天,差点儿把我吃死,只是那时候我还小,人熊胆怯,没敢跟你掰扯这事儿,这要是搁在现在,我指定上公社去找高书记评评理去,看看有没有这样当叔叔的,亲哥哥亲嫂子死了,他还想从中盘剥一下,不顾侄女的死活,赚这昧心的钱……”
韩志德被揭了伤疤,臊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也看出来了,这个死丫头是不可能借给他钱的,干脆也不装可怜了,恼羞成怒地喊道:“你不想借就说不想借的,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干啥?哼,我算看出来了,你奶说的一点儿都没错,你就是个独性的玩意儿,你这样的人,不带有好下场的……”
说完,气冲冲地走了。
韩明秀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二叔,你放心,我下场再不好,也不至于像有些人似的,挺大岁数了,哭哭啼啼地跑到晚辈跟前装可怜骗钱,真丢人啊……”
韩志德的背影一僵,身子微微地颤抖起来!
是气哆嗦的!
妈了个巴子的,一个晚辈,竟敢臊皮他这个长辈,简直是岂有此理,无法无天!
韩明翠赶紧捅咕了韩明秀一下:“秀,你不借就不借的,说这话干啥?要是把他惹急眼了回来揍你咋办?”
韩明秀大声说:“他敢?他要是敢动弹我一根手指头,我就让保镖咬死他。”
这句话是喊着说出来的,韩志德一听,已经转过的半个身子又是一僵。
他可不真打算回来揍她一顿出气咋滴,但是一听这句话,再一想到保镖那条死狗的武力值,心里顿时打了个颤,就打消了揍她的念头,头也不回地走了……
韩明秀啐了一口,转身朝自己家走去。
路上,她不忘教育大姐说:“大姐,我知道你是心软没主意的,很可能看见他哭就心软了,我可告诉你,韩志德这种人不值得可怜,你要是敢可怜他,敢借给他钱的话,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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