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长剑从未如此沉重,怎么也抬不起剑,也抬不起手,仿若在听到这些答案时,浑身发软,失去了一切力气,花夭离只觉得这实在可笑得很,造化弄人,又道:“为什么?这些都是你所谓的……报仇吗?你便是这样报仇的?”
“是。”
奴九在花夭离看不见的地方已是合上双眼,但是她的眼角,干涸如枯井,看不见半分泪意,只余冷然。
所有问题都已问完了,她也回答完了,这些,都是她如实所说的,的确,这就是她的目的,正如花夭离那句话所说,所有的一切,包括无辜的牺牲,就连那孩子,都只是她为了复仇的垫脚石和棋子,对她来说,这些人的性命,不过只是棋盘上的万千棋子,根本不值一提。
她本就是个身处黑暗中的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便被黑暗所吞噬,其实算不上什么好人,只是她没能想到,这样肮脏又不堪的奴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会在此刻被花夭离所发现,并且亲手撕破她的真面目,让她此时无路可退。
奴九睁开眼,恢复以往的不动如山,气息逐渐平稳,随后缓缓地转身,繁重的衣摆内绣着大片精致花纹,如含兰般绽开,她于黑暗中直视眼前的少女,双手平放于腰腹间,眼神复杂、却也倔强,竭力抑制住几乎涌出喉咙里的万千情绪,目光淡然的问:“所以,听到这个答案,你还是决意来杀我吗?”
五指,还是下意识间的微微一紧,攥住了洁白如雪的衣角,凝望着眼前人,微微昂起头,等着她回答。
“你不该杀了那孩子的。”
良久无言,她们的身形皆被笼罩在这片黑暗里,花夭离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在这片沉默里,无比艰涩的开了口。
“这些本就是他们欠我的,你与我不也是一样?”奴九知她此话含义,怒不可竭的扭过头,一片惨淡月光照在她半张侧颜,眼角竟是带着厉鬼般的刻薄与狰狞,“你应该能明白什么才是报仇!那孩子顶多算是运气不好,能死在我手里沦为我的棋子,也是他该有的命数,怨不得我,怪,只怪他无权无势,非我族类,没有身为下棋者的权势,只配做个替死的棋子。”
“你怎么变成如今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花夭离哑然发问,喉咙里似是灌进冷风,如刀割般疼痛,干涩得几乎连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半晌,她才艰难地笑了笑,道:“我记得你以前,可不是这样说的……也不像如今这幅模样。这么长的时间未见,你怎么就成这幅模样了呢,就连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好一句非我族类。”
那时的亓小妄可从来不会说出“非我族类”的这种话,也不会对其他族类有任何偏见,如今,不知何时,竟也会说出这种话了么。
“可我是听你说的啊。”
也许,是心中的某一处伤疤被花夭离彻底地撕开,奴九无法直视如今的自己,又或是当初那个亓小妄,只能用这种方式来掩饰,带着一股刻意的、报复般的语气,狠厉道:“是你跟我说不信鬼神不信邪魔!在兽猎场那次,你要亓小妄记得仇恨,然后拼尽全力活下去,如今的我,不过只是杀了些人,你告诉我,又有什么不对?!”
“亓小妄,曾经我说的那些话,你应该比我清楚,本不是这个意思。”花夭离第一次用那样失望的眼神看着她,良久,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气,“是你理解错了,你报仇可以,但不该牵连其他无辜的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又有什么错?何其无辜?我不后悔救亓小妄,但我后悔的,是救了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奴九。”
昨夜满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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