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刺骨,如同刺进骨子里的冷意,即使是在此处,他也感觉不到半分温暖,手脚冰凉,细密的睫毛轻颤,落了一层薄露白霜,风吹过,洁白无瑕的里衣鼓足凄美的白蝶,亦吹干了他的眼泪,很快的,就变为一道泪痕。
泪痕半残,爬满藤蔓的秋千架,飘飞着殷红的丝带,年轻帝王穿着洁白里衣倚靠在秋千架,寒风凛冽,透过万丈红墙,苍穹下绽放万盏明灯,继而高升,明珠亮如白昼,他忽然想起,今夜是他成为东陵帝王的第一个年禧。
布下一场惊心动魄的棋局,每一步都在按照他所料想的走,他复仇,夺位,要叫那些背负他和母妃的仇家死无葬身之地,大仇得报,可他身边却无一人相伴,他好像什么都得到了,却又像什么也没得到。
“母妃……”他故作坚强的伪装彻底撕破,疲倦不堪的倚靠在飘飞着红缎带的秋千架,眼神涣散无光,仿佛烧尽了的枯木,咬着牙努力不让自己流泪,可声线却泄露出悲恸,他说:“母妃,我不想做这东陵帝王了。”
“我好像,好像把我身边的人都推开了。”犹如一个不懂事的少年郎,大梦初醒,他在无人发觉的角落掩面而泣,“我不想做这东陵帝王了,我错了,都别丢下我,我不做这东陵帝王了。”
可最终都无人应答他的话,回答他的就只有凄冷的寒风。
殷红的缎带系在爬满绿藤蔓的秋千架,绿藤蔓的边缘已是微微泛黄,穿着洁白里衣的男子溃不成军,孤独的背影投射在大理石,月光冷清,年轻帝王的后半生果真如那叶卿卿所言,空守江山,一生无爱,膝下无子。
终此一生,他再也没能遇见爱他的人。
天神是仁慈的,给予他所追求的权利和江山,也是无情的,剥夺他所爱的人和爱他的人,这个少年郎终究还是成长为他所期待中的年轻帝王,作为代价,将是漫长的孤独。
后来啊,这个年轻帝王死的时候,听得东陵百姓所传言,满城风雨和纸钱,风雨连绵不绝,如丝如缕,拉长着坠落在肮脏的水洼,纸钱如铺天盖地的大雪,覆盖着他的棺木,仿若掩盖年少时的往事,一捧黄土就此倾覆了那个白衣少年郎的盛世江山。
东陵史书记载,待不朽之年,横扫四方诸国,历代最年轻的少年帝王丧妻,大业未成中道崩殂,壮年时放火烧毁东陵十里桃花,禁止史官记载有关于太子薨、皇后自缢的史事,一代帝王的坟茔,碑文终究片语未留。
再也无人知晓这位东陵帝王年少时的故事,提起他时,茶楼里的说书人一拍惊案木,都只说他的劣迹,却对他年少时受人欺压只字不提,人们会忽略他的丰功伟绩,暴君该有他们想象中的模样。
说书人,看戏人,你笑他,做这痴棋人,到头来当了个盛世暴君,却误,世人皆是大局观棋,即是盛世何来暴君?可叹,还不如这暴君。
可笑那些迂腐后生笑话那东陵先帝可怜,到头来成为暴君,但是他们忘记了暴君也是君,无论如何,他是君,他们为臣下,还不如一个暴君。
他们嘲笑他的同时忘记了那白衣少年郎终究是个帝王,暴君又如何,他还是帝王,是万千世人所比不过的,盛世江山唯有他一抹孤影立高楼,天下后生皆俗物。
昨夜满花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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