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夭离冷笑道:“乡野丫头,无门无派。”
“嘴硬。”玄衣老者冷哼一声,显然不相信花夭离的说辞,拨拉着火盆里烧红的烙铁块,眼皮不抬的道:“反正进了我这兽猎场,你也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你且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火盆里的烙铁块被燃烧得通红,铁钳拨拉着烧红的烙铁块,火盆上空徐徐飘飞着灰烬,灰烬飘散于寒风凛冽里,伴随着火焰热气冉冉而升起。
偌大潮湿的牢笼深处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那火盆里的火光印照在墙面,随风摇曳着橘红色的火光。
花夭离轻抬起下巴,笑得恣意,露出半截糯白的虎牙,凌乱的发丝下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目光灼灼如同一团燃烧的火焰,比火盆里烧红的烙铁块还要亮。
“你可得听好了。”她说,“我姓花名夭离,不信神鬼不信邪魔。”
“不信神鬼不信邪魔。”玄衣老者拨拉着烙铁块,嘴里念念有词,用以铁钳夹着一块烧红的烙铁片,颤颤巍巍的来到花夭离的面前,低声道:“幸亏你是个女儿家,如若是个世家公子,这长安城还不得被你给闹翻天。”
花夭离低下声音:“我只想活着。”
“想活着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玄衣老者嘲讽的瞥了花夭离一眼,宛如树皮的容颜布满皱纹,举起烧红的烙铁片,在花夭离的面前晃了晃,干笑道:“奴隶是不配有名字的,每个奴隶脚踝处都有一个赤黑色纹路,你喜欢哪个数字就说出来吧,老夫便帮你烙一个。”
烧红的烙铁片从下到上被挪移,令人头皮发麻的灼热感一点点的挪移,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零乱的火星迸溅在衣料,只要将烙铁片轻按下去便可以直接烫伤于肌肤。
花夭离吞咽着唾沫,身形不着痕迹的退后,微仰起头,纤长的睫毛轻颤,后背却被木架上的铁钉刺入皮肉,浅浅的刺入,就像是荆棘刺划在肌肤,渗出丝丝血迹。
“我一生从未作恶,不过是想活着。”她说的语速很快,生怕被突然打断,又或是再也来不及去说,“我不过是想活着这便就是罪吗?”
玄衣老者举着烧红的烙铁片按在花夭离的脚踝处,苍白衰老的容颜挤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在火光里显得颇为扭曲,长满褐色斑点的手轻抚在花夭离的脸上,如同抚摸着一件至宝。
“想活着并不是罪,但是有些人生来便是罪,本不该存活于世,却降临于乱世,那便是罪,想活着,更是罪。”
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从脚踝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烙铁片如同火焰灼烧着肌肤,皮肉翻滚刺啦作响,鲜血流淌而下。
花夭离猛然收缩眼瞳,双手紧攥成拳,额头青筋暴起,惨烈的嘶吼声从喉咙间爆发。
“啊啊啊啊啊啊——”
疼,疼,刻骨铭心的疼。
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似乎无法解脱这般的痛苦,灵魂已然在那一瞬麻木,与肉体饱受着撕心裂肺的痛苦,嘴里再也无法吐出清晰的言语。
疼,只是疼,刻骨铭心的疼,恨不得就这般死掉的疼。
眼泪大颗大颗的顺着眼角流淌而下,双手紧攥成拳,无法抑制的痛苦,凄厉的尖叫从喉咙里迸发,忘记胳膊和全身的痛苦,所有的重心只在于脚踝,渴望着解脱,渴望着死亡。
视线白茫茫一片,耳边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似乎有人在哭泣,又或是有人在轻声吟唱着陌生的歌谣,意识越来越麻木,全身再也没有任何力气。
花夭离的睫毛沾染着晶莹的泪水,簌簌轻颤,喉咙里又干又疼,如同含着一把冰凉的刀子,硬生生吞咽下鲜血和唾沫。
她用尽力气,嘶哑道:“我想活着从来就不是错,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们承认,是你们错了。”
脚踝处散发出焦糊味,黏腻着皮肉被扯下,花夭离凄厉的喊出最后一声惨叫,身形一软,头重重垂下,眼前一黑,再无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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