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的眼神阴沉沉的，“怜怜没事，只是他自己不想活了。那些年他收集了不少证据，已经写好了折子打算送回燕都，只是李成霖那个畜牲还是发现了，他摔死了我们的孩子！”

她的声音颤抖着，还是坚持着把话说下去，“我过去的时候孩子已经死了。李成霖当着我的面，当着怜怜的面，把他对相公做的事都一一说了。”

赵潜倒抽了一口凉气，就算他是个局外人，也觉得太子不是人。

“相公让我走，我懵了，等我回过神来，门栓已经被插了。相公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了我，他说对不起我，他已经不想活了……”

接下来的话杜月笙已经没再说了，但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回事。

杜月笙睡了醒醒了睡，时而清醒时而迷茫，杜家的人将她接了回去。

林紫菀将所有收集来的证据放在面前，包括当初刘参的那件案子，但是她觉得还不够，她要让李成霖永远都站不起来。

“太子侧妃怎么突然间就有了身孕？李成霖不是不行么？”

这是她心里的一个疑惑，没有这个孩子，李成霖就算再风光在燕帝那里也等于一颗废棋。废棋而已，手下的这些证据就足以让他彻底废掉。

卫郦拿下她手里的书，道：“别费神了，这种事情只要让太医把脉就够了。”

“是！”林紫菀突然从他怀里窜了出来，在他嘴边亲了一口，“相公，你真是聪明又可爱！”

……………

李成霖看着不请自来的几个人，脸色有些僵硬。

华岳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太子，老朽是奉燕帝的命令前来替侧妃请平安脉的。”

李成霖咬着牙，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假，道：“华院正游历周国几年，能再次回到燕国，孤心中自然十分感谢，本该宴请华院正，为华院正接风，以表圣意。可惜加重妾室有孕，耽搁了时辰。”

他顿了顿，瞥了眼林紫菀，“就是不知道郡王妃此次是过来为何？”

林紫菀身穿着寻常的窄袖短衣，发饰全解，只用一根玉簪将头发高高束起。

林紫菀还没讲话，华岳便已经竖起了眉头，他道：“儿科圣手！辰王家的小王孙便是她从鬼门关里拉回来的！你家这个虽然还在肚子里，但看看总没错！”

林紫菀心里暗笑，朝着李成霖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李成霖气得牙痒痒，但是对华岳却丝毫没有办法。

“去把侧妃带过来，请华院正把脉！”

华岳也不客气，笑眯眯地坐了下来，拉着林紫菀也一并在旁边坐下，要是别人她可能还会规规矩矩地站着，但是既然对方是李成霖，她就连装都懒得继续装下去了。

这一老一小齐齐坐着，根本无视他的存在，李成霖忍着，笑眯眯地坐了下来。

“太子殿下，今日陛下找老夫过来不只是为了给侧妃娘娘请平安脉，皇孙是否能平安降世还得看父母阴阳调和，在这期间应该戒色戒酒，清心寡欲……”

林紫菀看着李成霖的脸色越来越差，心里说不出的痛快。有时候她挺佩服华岳的，真的不喜欢一个人就能怼得人生气到爆炸偏偏还反驳不了半句。

李成霖：“华院正，本宫身体好得很，就不劳费心了。您还是替小皇孙好好看看吧。”

“老夫一定好好看看，血脉盛为男气脉盛为女，也不知道是血胜气还是气胜血喽～”

“呵呵。”李成霖笑道：“华院正说笑了。”

帘子拉了起来，隐约能看到帘子后头闪烁的身影。一只纤细皓腕伸出帘子外，丫鬟前盖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

华岳把手搭了去，细细辨起脉象来。

林紫菀站在他身后，等待着。

“月份太小，男女尚未能辨清，但胎儿生长发育得不错，是个健康的。这期间饮食、心情多加注意。”

“多谢华院正。”

帘子后头传来柔弱的、极细极轻的声音，似乎又停顿了很久，那声音又怯生生道：“多谢太子殿下。”

帘子被掀开，侧妃脸带着面纱，衣着宽松，双手搭在微微凸起的小腹。她却不怎么敢看李成霖，仿佛同他十分陌生似的，别扭地行了一个礼，便被丫鬟带下去了。

林紫菀微微皱眉，这侧妃听说是小县中的县官女儿，相貌虽然普通但是性情温柔大方，怀了身子之后便从普通妾室慢慢抬为侧妃。

人看起来确实是不争不抢，只是林紫菀却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燕国众多权贵之家的后宅斗破了天，只有太子府最为和谐，其中的缘由不用说大家也都知道。所以这太子府的女子没有争夺之心也是正常。

可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太子身份摆在这，疏离一些正常，可这侧妃同太子之间怎么看怎么像是别人家的妻子同丈夫的好友这样的氛围。

“太子殿下，老夫奉陛下的命令而来，今日若是不能替太子诊脉，怕是无法复旨。”

李成霖皮笑肉不笑道：“多谢华院正关心。只是华院正出门多年，本宫日常的请脉已由太医院其他太医负责，恐怕华院正不知道本宫身子状况，不好接下去。”

“哈哈哈哈，太子多虑了。”华岳笑了几声，道：“老夫既然来了，自然已经查看过太医院的医案，太子这些年着重治疗什么老夫一清二楚，太子可以放心，老夫请个脉便能回去交差了。”

太子咬了咬牙，林紫菀觉得她若是遇到华岳这样的老人也一定会被缠得受不了，但对象是太子，她就只想看戏。

“呵呵呵。”李成霖似乎是被气笑了，道：“既然如此，那就劳烦华老了。”

看着太子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林紫菀有些疑惑，但还是静静地等待着结果。

华岳这次诊脉时辰较长，双手交替着看了两次，这才放下手，收拾起诊囊。

“太子身子尚可，但还是得继续注重保养，避免功亏一篑。”

李成霖点头笑道：“有劳华院正在父皇面前如实相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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