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怜也真是，要走也不提前说，非瞒我到这个时候，我像是会不让他走的人吗？”李泗滨边说边踢着路边的石子，他嘟囔着：“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林青看了他一眼，从扛着的冰糖葫芦串上拔了一串递给小七。

李泗滨顿时怒了：“好啊，你们密谋着，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你们就是把我当作傻子，不把我当兄弟！”

林青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差不多行了，小七还在呢，你这个做哥哥的能不能别闹了。”

“我就是心里不舒服。”李泗滨低声嗫嚅着，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话冲动了，知道自己不该说不当兄弟的话，话里有些心虚，手扯过小七手上的冰糖葫芦，一口咬下一个来，道：“吃吃吃，就知道吃，小孩子糖吃多了掉牙。”

小七抬头看着他：“像二哥一样长大了就不会坏牙吗？”

李泗滨毫无羞耻心地点头，用他那双吃得黏糊糊的手揉拧着小七子的头发，道：“对，所以以后所有好吃的都要先交给本宫，等我给你鉴定完毕之后再决定你能不能吃。”

小七点了点头，一脸天真软萌：“二哥对我可真好。”

林青扶额，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容易入戏，自从给了他全部水浒传的稿本，他就再也不穿黑执事的服装了，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估计会入草为寇。林青敢肯定他方才的那一句句“二哥”绝对叫得很爽快。

“杜胖子最近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连续几天都没来上朝，说是病了。我闲悠悠地过去一打听，嘿，好家伙，说是肚子出了毛病，一问才知道这胖子是要减身愣是给饿出来的。”

李泗滨说着八卦，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家姑娘，等本王打听打听去，把她纳入本王的王府，非要气死那个死胖子！”

林青他们一伙与杜拾遗的恩怨由来已久，其中以李泗滨最甚，平时有事没事就要拿人出来遛一遛。

“哦，”林青正想着晚上要不要再溜到卫王府看看卫郦，随意应道：“帅吗？”

李泗滨脸色一僵，嗫嚅道：“也就那样吧”

几人一齐到了顾怜怜家里，早上那一队伍炸街的东西其实就是一些日常用品，福建天气多湿多雨，她和李泗滨准备了一堆的东西，金元宝也确实是只有早上砸街的那一箱，顾怜怜瞪大了眼睛推拒许久，最后还是收下了。

杜月笙已经梳上了发髻，看起来有了已婚妇人的温柔幸福，夫妻两个眉眼之间具是甜蜜，看见林青几个，忙笑脸相迎，如果不是几月前见到她一副叛逆的侠女模样，林青都要怀疑是不是顾怜怜重新娶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

“呀，怎么还有小孩子的衣裳？”

杜月裳手上拿着一件小孩儿的围兜，一脸惊讶。

林青道：“这不是备不时之需嘛。”看着顾怜怜是笑非笑：“你们两个这么甜蜜，也该快了。”

一番话直把新婚的小夫妻羞得满脸通红。

林青笑道：“到时候我们可要当小孩子的干爹啊。”她撞了撞还有些郁怒，从进门到现在一直不怎么开口的李泗滨，道：“是不是？”

“嗯。”李泗滨模模糊糊应了一声，看到里头的一件件行李，皱眉道：“怎么这么快就收拾东西？”

“哦。”顾怜怜笑了笑：“东西多了些，现在开始先整理，也不至于到时候着急。”

李泗滨“哼”地一声头撇到一边，彻底不说话了。

顾怜怜有些落寞，只能看着林青苦笑。林青拍了拍他的肩膀：“走，我帮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顾怜怜的东西基本都在那间窄小的书房里，还没封起来的箱子里装着一叠叠的书，林青指着一排箱子笑说道：“你别告诉我你这些装的可都是书籍啊？”

顾怜怜不说话，算是默认。

林青惊呼一声：“你是打算到南回县建一个图书馆吧！”

这东西重得要死还占地方，她在现代每次搬家的时候最烦恼的便是如何运这些东西，快递又死贵。

心里这么想，就把话说了出来。

顾怜怜却是没有半点不妥的意思，道：“虽然不知道图书馆是什么意思，但大抵是与藏书室差不多的。纸张难得，运起来轻便，能带多少就带多少过去。”

“？”林青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看着她的样子，顾怜怜不由笑道：“林大哥不知道吧，燕都不是所有人都又资格用上纸的，寒门子弟大多是用又沉又写不了多少字的竹简，往往一大车的书都没有十几本纸页书记载得多呢，我想着多带些过去，就能多造福一些孩子。”

林青吃了一惊，难道纸张还没有全国普及？她还真算是养在京都的贵家千金，就算是当了官，也下过村庄，但读书的时候上的是岐黄书院，所有书籍都是皇家给的，也难怪她不知道这些。

林青心里一阵发闷，卫郦说得没错，她还真是不知百姓疾苦。

“那我把我书房的那些书给你带过来。”林青顿了顿，“寻常百姓真的用不了纸张？”

顾怜怜点了点头：“制纸的成本高，所以纸张也偏少，寻常百姓买不起，大多只有王官贵族在用。”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只是受到皇恩庇佑，所以得以阅览全书。”

林青从顾家出来之后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本想着盛行印刷术，没想到还卡在纸张这里，想要普及印刷，就得让所有人都能用上纸张，这又多了一件事。

所有的事情都得慢慢来，但是她又很想尽快证明自己，好像这样就能消除卫郦对她的固有印象。

是啊，卫郦一开始就是看不起她的，如果不是她死缠烂打，估计两个人在岐黄书院的时候就不会有任何交集。即使现在，能一起待在一起相安无事的吃饭睡觉，那也是因为他被自己缠得累了没有办法？林青不确定，但是她知道卫郦那天的话并不是全不出于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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