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雪又道:“那位年纪轻轻的郡王看着是人模人样的......只是脾气太软了些,说什么便应什么,你嫁过去后切记收收自己的脾气,在家倒还罢了,在婆家便不可如此跳脱了......虽说你没有婆母,嫁过去后又不与卫王住在一起,也没有晨昏定醒需要向公爹请安的规矩,说句不好听的话,也倒是真便宜了你......没有长辈拘着,切不可仗着夫君宠爱便无法无天,最首要的,切不可对女婿动手.......”
“......”
将军府她母亲最大,谁也不敢没事打断母亲的话,哦,有事也不行。
林紫菀听得头大,什么叫仗着夫君宠爱无法无天?什么叫不可对卫骊动手?还有,她都还没有嫁过去,两人庚帖都没交换、生辰八字都没对过,这么快就叫人女婿了?
好不容易等母亲交代完,林紫菀替她倒了一杯热茶让母亲润润喉,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慢吞吞道:“母亲,卫骊给了您多少好处?”
自己貌似才是亲生的吧?
结果当然是林紫菀偷偷让翠儿将在外的林玄庭“请”了回来,母亲在被大哥劝走的时候嘴里还说着“哪里会用什么好处来换女儿”云云。林紫菀也十分后悔,自己的话说出来没有什么,只是母亲因她这几年的境遇恐不能将她护在心里难免会多想些。
好不容易将蔡雪安抚好送回去,林紫菀像被风干了的咸鱼一样瘫倒在软榻上,下巴立在手臂上,愁眉苦脸对林玄庭抱怨:“大哥,做人好难啊,做一个人人喜欢的人实在是难上加难啊!”
林玄庭在一旁坐下,自顾自吃茶,他身上的披风还未取下,显得风尘仆仆,显然是正在做什么事突然被叫来救急的。
不理会林紫菀装模做样的嚎叫,静静地看向林紫菀:“这些年总有人送东西过来,也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左右是一些衣裳、摆设、玩物、吃食,冬天送冬衣,夏日送夏服,一年四季皆有,可尽是年轻女子的式样,吃食更是千奇百怪,味道好坏先不论,光是样子便能一眼看去就叫人馋涎欲滴,将军府中留着的主人们无人能用,偏这些东西最是符合一个人的喜好。”
林玄庭放下杯盏,朝着有些惊愕的妹妹畅快一笑,道:“父亲看那些东西来历不明,便要遣人送回去,只是那挑担的工人们皆是雇来的,只说有人委派从一房里送来,只让他们去拿东西,却不知道东家是谁。你那时已出事两年,母亲伤心欲绝,又见那庚帖上描了一个浅淡的‘青’字,哪怕是陷阱,又哪里肯放过与故去的女儿相关的一切?”
“我拗不过,便偷偷调查,索性那人也并非刻意隐瞒,那栋宅子虽没有主人,倒是有几个负责撒扫的下人,说是那栋楼叫做‘鹂青楼‘,名字来的简单,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含义,所以有个识字的小厮记得,说是取自‘两只黄鹂鸣翠柳,一行白鹭上青天’,听得这句,我道是不用再查,只是后来那人送来的东西都暂且收下了,直到一年后得知你的消息,这才一并将家里准备的东西送给你。”
林紫菀怔怔的,手不自觉地摩梭着裙摆的绣花,她想起初见那人的场景,三言两语便将自己取名林青,自然是有借几句简易的诗句调戏少年的意思,却没想到时过境迁,那人却会将当年的一句玩笑话珍而重之。
难怪这些年家中送来的东西总是能送到她心坎里,她当年在冰雪中跪了一夜,本是极隐秘的事,连家人都未告知,因那时事务繁多未好好调理便从此落下气温下降双膝便湿冷疼痛的毛病,原以为是母亲事无巨细准备恰好瞎猫碰耗子,却未想起当年办案时总有一人如影随形,就算是年少轻狂办案失利也有那人一起扛着。
林紫菀喃喃道:“这还真是......”
林玄庭淡笑:“嗯?”
林紫菀怅然一叹:“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林玄庭:........
守在门外的翠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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