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一脸一言难尽,却看着她背上狰狞的伤口没有阻止她的天马行空,林紫菀却是越说越起劲,她背对翠儿趴着,看不见她的表情,没有听见她的应答,想着自家兄长长得也算风流倜傥,再加上年少有为,最是京中小姐们肖想的如意郎君,细想每次大哥来见她,也不见得翠儿对自家大哥有表现出多少不同,又想起翠儿卖身之前是村里秀才的女儿,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若不是父亲病死,孤女无依,也是个小家碧玉的小姐,读书的女子往往清高些,外貌恐不是主要的。
林紫菀瞥了瞥嘴,道:“若你不喜欢好看的也行......只要你喜欢便好,但......”她颇有一些一言难尽,斟酌了下言语,还是道:“却也不能找长得太丑的,世上男子多薄凉,三妻四妾者不在少数,更有家中妻妾成群,还控制不住自己的劣根性在外头‘偷吃’的,左右不能从一而终,还不如要一副好壳子。”
“老爷。”
在她说个不停的空档里林俞长已经走进了屋子。翠儿替林紫菀盖好薄被,这才将帘子卷了起来,朝林俞长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爹。”林紫菀偏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嘴角的笑都快咧上了耳根,“女儿就知晓您会过来,爹爹就疼我了。”
看着她这副样子,林俞长叹了口气,眼睛里带着笑,走了过来,在床旁坐下,伸手揭开被子,看着狰狞的伤口,语气中带着心疼道:“疼吗?”
林紫菀一顿,轻轻地摇了摇头,“女儿只是不明白。”
林俞长手一顿,脸上染上了一抹她看不懂的情绪,压了压被角,半响才道:“别怪你母亲,她也是为了你好。”
这便是不愿多说的意思了,这多少是父母的事情,父亲不想说,她也不能多管,只是她实在不甘心永远困在这一方天地中,等到年纪大了,嫁给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家族认为门当户对的男人,从一个笼子换到另一个笼子,直到困死在这个异世。
“父亲......”林紫菀伸手要去抓林俞长的衣袖,就如同她平时犯了错到父亲那里寻求庇护躲过母亲的惩罚一般,只是她忘记自己现在还算是一个半残,肩膀拉动后背,方才的伤口又被拉开,一下子鲜血淋漓。
“真是胡闹。”林俞长忙压住她的手,叫来翠儿和府医,又是一番折腾,屋子才恢复安静。
林紫菀方才趁乱抓住林俞长的袖子不放手,这会儿更是借机发挥,眼巴巴地看着林俞长。
林俞长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脸色一正,哼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的伪装无懈可击?不过跟在你兄长的旁边有他替你遮掩,你倒是想一直这么糊弄过关,真当旁人都是傻子不成?”
林紫菀愣了愣,她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女扮男装实在不容易,现在想想自己确实是太过得意忘形,一路上吵吵闹闹,恐在无意中就将女子姿态展露无藏,那些”识货“的哪里真能看不出来?
林俞长从来没有教训过自家爱女,看她面有羞愧之色,便够了。
“你母亲那里我自会去劝说,你自小便与旁人不同,女儿大了,留来留去留成仇,十三年,也实在憋着你了。”
林紫菀猛地一抬头,眸子中满满的不敢置信与难以掩饰的兴奋,“父亲!”
燕国对女子要求比她所知晓的哪个朝代都更加苛刻,所以她也并不是单纯地被母亲逼迫,多少也是顺应这个朝代的一些基本规则,林俞长从小饱读诗书,人到青年才参军上了战场,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才更加难得,林紫菀眼眶一热,难得的说不出话来。
林俞长看着她,神色若有所思,好像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只是林紫菀此时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察觉。
“好好修养,把伤养好,再到你母亲那里请罪。”
林紫菀擦了擦眼泪,笑容也真诚欢快了许多,“女儿任性,总是让父亲操心,父亲和母亲可要长命百岁,以后我可要好好孝敬你们,让你们一辈子吃香喝辣,洪福齐天。”
“你呀,真是个皮猴。”林俞长被她逗得笑了出来,摇了摇头,心结解开,父女如往常一样又说说笑笑起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