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曼看了他一眼,吴彬的眼角有些泛红,虽说她不能完全感同身受,但近十年倾付热情专注在一件事上,却一次又一次被打击,换做是她,她也未必承受得住,她将吴彬面前的咖啡封口贴撕掉,又往前推了推:“趁热喝吧。”
“我并不否认这个职业需要天赋,但我觉得后天努力所占的比重更高”徐曼看着他喝了一口咖啡后,才慢慢开口:“天赋或许能让你写出惊艳的情节,但阅历和积累,才能让你写出动人的故事,再说了,艺术创作这件事,见仁见智,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又何必执拗于一个人的评价呢?”
吴彬握着咖啡杯的手有些用力,纸杯都有点凹进去了,徐曼为了避免自己的办公桌遭到咖啡的洗礼,赶紧指尖敲敲那沓纸,下了逐人令:“虽然我觉得写得还行,但还有许多地方有待改进,我读完后觉得有问题的部分都标注在后面了,你拿回去看看,看完后再来找我。”
吴彬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接过来,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后又转身回来:“那个·····谢谢你。”
徐曼笑了笑:“客气。”随即松了一口气,她实在不擅长安慰人啊,也不知道刚才一番话有没有起到作用。
刚打开电脑,黄子铭就凑过来:“你看,我就说吧,这种性格的人,招过来贼费劲儿,你看人家晴儿多开朗,就不会整天想东想西的。”
“我说你老大不小了,好好去相你的亲不好嘛,没事别撩人家小姑娘,这才认识几天,还“晴儿”,你当自己是箫剑啊。”徐曼拿文件捅了捅黄子铭靠在桌子上的腰。
“啧,你看看你,一大早的说话就不能温柔点吗?”黄子铭瞅了一眼徐曼空荡荡的桌子一角,又看了眼手表,八卦之魂适时觉醒,贱吧嘻嘻地说:“话说今天的花好像迟到了,昨天的是送到你家里了吗?这陈帅哥情报可以啊,对你的日程把握得还挺精准。”
“以后都不会有了。”徐曼淡淡地说。
“为···”黄子铭瞥见徐曼的神色,将“什么”两个字又吞了回去,虽说他不知道陈嘉良和徐曼以前发生过什么,但这段日子下来,陈嘉良给他的印象,就是个痴情的上进青年,本来想着能亲眼见证一段破镜重圆的爱情,谁知道女主角罢演了。
“我这小工作室是不是容不下你了?要不要我找凌菲,给你介绍一娱记得活儿啊。”徐曼抬眼瞅着一脸惋惜的黄子铭,阴恻恻地说。
“不用不用,在您老人捧回无数奖杯,功成名就之前,我是不会走的。”黄子铭不要脸地拍拍胸脯,然后趁徐曼骂他之前,快速溜了:“你忙吧,我要带晴儿去见客户了。”
徐曼打开电脑准备工作,余光瞥见桌面上的一片空白,对着准备出门的黄子铭说:“子铭,回来的时候顺便定些小绿植吧,放大家桌子上,护眼。”
黄子铭下意识地看了眼徐曼的桌子,点点头说了句好。
徐曼记得差不多十岁的时候,和妈妈路过一家旗袍店,里面有件缀满桃花的粉色小旗袍,特别好看,她拉着妈妈进了店里,将旗袍穿到身上的那一刻,徐曼觉得自己成了真正的公主,自信,又骄傲。
可妈妈却拉着她回到试衣间,说这是家高定店,衣服太贵了,她们可以再去别家逛逛,找找有没有相同的款式。
徐曼当时眼泪就出来了,说不行,就要这件,可到最后也没拗过妈妈,那件小旗袍到底还是没有买。
差不多一个月后,妈妈真的带回来一件粉色小旗袍,和她看中的那件相似度达到90%以上,徐曼试了试,对妈妈说了谢谢,可之后再也没穿过,因为她知道,这不是她看中的那件,衣服材质不一样,桃花的形状不一样,颜色也有细微差别,虽然不明显,但真的不一样。
长大后,徐曼得知家里那几年确实经济困难,无法负担一件高定童装,她因这件事对妈妈生的怨气也终于消失殆尽。
那件小旗袍,成了徐曼童年里无从弥补的遗憾,而遗憾的源头,是童年时期的“非它不可”。
现在,徐曼能买得起大多数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早已没了那份“非要怎样怎样”的执拗。
花很漂亮,但花期短暂,绿植虽朴素,但护眼又好养。
不得不说,岁月催人老,但也会附赠许多有用的道理,比如,很多东西,都是可以被取代的,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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