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显三人回了之前的院子,指了李史睡客房,自己和徐户还是各自回自己原来的房间。可第二天一大早,不显敲门喊李史起床时,却看见他从之前师傅的卧房出来,不显奇怪他怎么跑哪了去了。李史很自然地表示:“那个房间最宽敞啊,房内陈设布置也很合我意。”
气得不显直问他怎么脸皮这么厚,跑别人的房间去。结果李史仍是理直气壮地回复她:“我看那个房间那么好,没人住多可惜,我就去啦。你看看你,这是待客之道吗?有好的屋子不给人住,偏偏让人住差的。”
李史还很是无奈地摇摇头,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
到这个时候不显知道了,这人就是上天给自己的磨难!苍天呐!
旁边的徐户抱着手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还没见过不显口头上占下风,不错,不错。
当天不显找徐户和李史合计了一下身上的钱,徐户的钱来的路上基本用光了,李史就是来蹭饭的,不显自己身上的钱也没放多少,当初想着逃难,把钱大部分都分发出去了。不显看了看对面两个青壮年,觉得要养活三个人太难了!为今之计,只有把这个院子卖了还钱了。这房子虽然位置处在后街陋巷,但好歹是洛阳的房子,再怎么也值一些钱。徐户虽然舍不得,但看眼下的情景也只能这样了。
本来房子售卖出去需要些时日,但幸亏徐户有认识的人刚好急需买房,于是不消两日,这处房子就以一个不显挺满意的价格出售了。就这样卖了房子,三人启程往西域方向去。现在就一辆马车了,徐户自然是驾车的,李史想要往车内坐,被不显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赶到徐户旁边一起驾车。
不显一路上兴致缺缺,常常发呆出神,但是留给她发呆的时间并不多。因为李史沿途一直左看看、右望望,时不时发出惊奇的声音,往往一条河、一座山甚至是一棵树都能让他啧啧称奇半天,然后非转身拉着不显一起看。而到了乡里集市上,这人更是什么都新奇,拉着不显问这问那,完全不顾旁人看傻子一般的眼光。这让不显几乎没有太多的时间去想师傅去想阿兰了。
“诶,我说,你看着也有二十了吧,怎么跟三岁孩童似的。你真就二十来年没出过门?”
李史正看着旁边两小孩儿在射击弹丸,“没出过。”
二十来年没出过门,即便是锦衣玉食,也同坐监一般吧,不显又生出一丝怜悯来,忍着陪他四处游逛。
李史:“对了,我这一路走来,总觉得人好像少了些。”
不显:“什么人少了些?”
李史:“按各郡县上报的人口数量,感觉比我看到的要多不少。”
不显:“嗯,是。有些官员为了夸大自己的政绩,就虚报人口,虚报垦田数量。”
李史:“那这两者虚报数目的话,相应多出来的税钱可怎么办?”
不显摊摊手:“能怎么办?难不成他们还自己拿钱?都是又分派到农户头上去呗。”
李史皱眉想了想,“那这情况可比我想的还要糟。官府的税说起来是三十税一,相较前秦和光武帝之前都少,可看来这实际上还得另说。这要耕的是他人的田地,田租又要交一半收成。难怪流民日增,贼寇四起。”
不显叹了口气:“现实就是这样了呗,我师傅那样夸你,你可有什么法子?”
李史摇摇头,“你呢,你是做买卖的,对钱最是敏感,你有什么法子?”
不显掰这手指头算了起来:“我们做买卖,要么增加收入,要么减少支出,这样才有结余。农户的话,增加收入,那就要粮食再增产。支出的话,那就不收他们的田地赋税了呗,同时需要购买的耕牛、锄头等农具以及陶器、布匹这些生活的用品要便宜下来才行。”
李史笑着看着不显:“你这话说的都对,但又都是废话。粮食增产,那得增产到什么地步才能一人种地养活这么多拿钱的人。不收田地赋税就更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收,那朝廷可怎么开支?至于你说的必需品降下价来,倒还有那么些可能,就是多些商贩往来货运,不让那些大户整日地囤积居奇。”
不显知道前面两条确实是废话,但仍死鸭子嘴硬,“如今因着各种农具的发明出现,农户可以深耕田地,粮食产量就几乎比先秦时期涨了一倍,你怎么知道几百年之后会不会再增长啊。至于朝廷的赋税是必须要征收的,但是可以多征些其他人的嘛,总不能就着农户欺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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