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九章 长青(1 / 2)不听晚风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传说每有一个人死亡天上就会多一颗星,云层之上那些亡灵总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凡世的一切,他们不分昼夜地歌唱歌声可以穿透所有的迷茫。

每当我独自仰望那些忽明忽暗的星星时,我总是会想他是不是也像这样沉默地注视着我,漫长而寂静的一个对视。

栀澜的手指不知不觉间抓紧了我的衣裳,她问我,“姐姐,你说他会原谅我吗?你会原谅我吗?原谅我以前的那些谎言。”

“傻姑娘,我不觉得你有什么错,更何况你已经告诉了我一切。”我把头贴在栀澜的额头上,她的额头光洁而饱满,几缕碎发柔顺地垂落在鬓角。在我亲眼看着她倒下,然后所有的大夫都说她无药可医之前我从来没有想过她的身体这样孱弱。

当她站在树下朝我微笑的时候我觉得她就像一只蹁跹的蝴蝶,自由自在地在空中飞舞,可是蝴蝶的生命那么短暂,花一谢蝴蝶也跟着凋零了。

我难过地流下了眼泪,滴在栀澜的头发里。

她仰起头看着我,苍白的脸上挤出一个悲凉而心疼的笑容,她说:“姐姐你不要难过,就像小芽儿叫我不要哭一样,我不想看到自己在乎的人流眼泪。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笑,可是我现在每次看见你你都是紧皱着眉头一脸的忧伤和落寞,我喜欢你笑的样子,洁白的牙齿弯弯的眉毛像夜里的那一抹月光。”

“可是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不难过?”我用力地抱住她说,“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医治你的办法。

“没用的,”栀澜拾起一缕头发,眼神是形容不出的哀伤,“姐姐,你看我的头发每一根都有两个、三个甚至四个分叉,这表示我的身体已经没办法给它们足够的养分。”

“我每天都会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有时候我会梦见自己起床拿起梳子轻轻一碰,然后我所有的头发就全部掉光了。”

“我从梦中惊醒总是慌乱地去摸我的头发然后庆幸那只是个梦。从小到大我吃了好多药每一种药都那么苦,那种味道顺着喉管一直苦到心里,我再也不想受那种苦了。”

“澜儿,我明白。”我看着她说,“可是你知道吗,我有一个弟弟,曾经他是我最重要的人,可是我没有遵守我和他的约定,他说他永远不会原谅我。如果我现在放弃你我一定也无法原谅自己。”

“好吧,我愿意再试试,”栀澜伸出手反握住我的手,“但是要在我们从澜山回来以后。”

我微笑着抱了抱她,然后扶着她躺下,“你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我们就出发。”

我轻轻的关上门,连同栀澜苍白无力的笑容一起关在里面。

才刚下过雨天空灰蒙蒙的,厚重的云朵缓慢地压下来像渔夫的一张网,然后密集的雷声一声接一声响彻天际,很快又要下雨了。

这个春天的雨势从来没有要收住的迹象,总是一场一场不厌其烦地坠落,坠落。就像是栀澜的病情,总是一天比一天汹涌,而我的眉也越皱越紧。

有时候我们走在路上栀澜毫无征兆地就会倒下去然后昏迷好几天。

我常常能听见她在梦中不停地叫我姐姐,然后挣扎着爬起来一个人默默地掉眼泪,而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却总是说没事只是做噩梦而已。

我的心里每天每天陷入无尽的恐慌,我总觉得我就要失去她了。

栀澜总是轻声地安慰我说,“没事的,其实我的病每一次发作时都会这样,以前有过更严重的时候,等病情缓解了我又会变得好像从来没有生过病一样。”

“在那个滴水成冰的晚上,我靠在小芽儿的怀里看大雪纷飞,看那些洁白没有一丁点污垢的雪花一朵一朵落在翘脚屋檐的瓦片上,落在我枯黄的头发上,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我总觉得他的眼睛像落雪一样晶莹纯粹,在他的怀里我一点也不觉得冷……”

在栀澜第九次从昏睡中醒来的时候我们终于走到了澜山脚下,这一次她整整睡了十天。

我抬起头看见郁郁葱葱的树木伫立着伸向浮动的云层,无数朵兰花蜿蜒着不断向上,向上延伸到看不到头的远方,整座山高耸得像是贯穿了整片无垠的天和地。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