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云谨坐在书案前,将内卫来报仔细参阅了一遍。征战漠北的五皇子景云骁英勇善战竟然连下两城,这般军功卓著,日后实力定是不容小觑啊;太子克扣了朝廷用于治理水患的赈灾物资和银两,导致大量流民失所,现已初春却处处未见农耕的春忙,黄河上下满是饿殍一片,可这样的消息竟被封锁起来,皇上看到的京城依然是莺歌燕舞、繁荣昌盛……
看似波澜不惊的局面实则暗潮涌动,景云谨暗自斟酌着,手里的暗卫分工业已成熟,无论对于京都内的防卫体系还是安插在各地的秘密据点都日趋规模化。正当景云谨衡量着自己暗卫的势力是否能够足以抗衡各方力量的时候,东威闪进书房,俯身于耳侧禀报了下午跟踪康佳的一些情况。
箭眉紧蹙,景云谨的面色低沉,满脸写满了惊讶,哦?原来是她?东威的来报确实让他有点意外,景云谨没想到这个姑娘竟然是康将军的嫡女,是三王府的人。
当年康将军之女非要嫁于景云平之事,他多少有耳闻,他也知道景云平为此事大发雷霆,不仅与父皇闹得不开心,更是接连做出了一系列荒唐之举,原本拥戴景云平的众多大臣也纷纷对其行径嗤之以鼻。
万没想到自己钟意的这个女子竟然是当年奋不顾身誓死要嫁景云平的康大小姐,景云谨心中莫名有点小酸。
沉思中,他回忆起初次见康佳是在锦宴楼大厅,她借着“吃白食”的机会,一展身手,当时吸引他的不仅是那惊人的厨艺,还有她的果敢决断、自信聪慧都让他记忆犹新。那时她确实太寒酸了,身体瘦弱还面色苍白,景云谨想想那些画面不自然地翘翘嘴角,将军嫡女、王府的夫人,跑出来自己赚银两生活,她应该是窘困到极限了。只是当时他对她的情感是欣赏和好奇,而如今,却是不经意间变成了牵挂和动心。
“主人,还有一事让属下很是奇怪,下午我一路跟随着康姑娘,还未回到三王府之前,她突然腹痛难忍,属下不敢贸然上前救助,幸好旁边一家农户帮康姑娘处理了一下。”
“有无大碍?”景云谨听罢此事,焦急问询。
“主人放心,康姑娘现已并无大碍了,但当时看着那症状,属下怀疑是——消彼根粉!”
景云谨一惊,消彼根粉是他自备的,那是东威从南疆寻来克制他体内的奇毒的,体内有毒之人会受消彼根粉毒性相融的消毒之痛,但如果是正常人一般来说都不会有任何反应。所以那晚,景云谨让康佳喝茶解渴的时候就没顾及到茶水中有消彼根粉,不曾想竟会牵扯到康佳。景云谨陷入沉思,她中毒了?一个大将军的嫡女是什么人想要害她,是深宅大院的勾心斗角?还是三弟实在厌恶她,要置她于死地?
“主人,今儿下午我特意打探过三王府几个下人,得知康姑娘,也就是这个王府七夫人的境遇并不是很好,不仅不好还很糟糕。”东威感觉到主人很关心康姑娘,便将自己私下打听的事情和盘托出,“三王爷一直不待见康姑娘,这些年来日常用度和吃食都不能保证,经常是一些冷食馊饭,现在竟然沦落到吃一些……吃一些猪脚鸡爪之类的垃圾度日,听说前几日为了吃食和日常用度跟三王妃争论起来,受了一顿家法也没人过问,竟然差点昏死过去,现在的康姑娘地位卑微、行为乖僻也越发让府里下人瞧不起了。”
听着东威的禀报,景云谨由最初的惊讶到不住的惋惜,乃至有着自己都不易于察觉的心疼。自从对康佳动了心,他不止一次揣度过康佳的身份,看着她的举止和思维就知道是出自见过大世面的大户人家,但景云谨依然保存着一些戒备,这两年来以各种借口靠近他的人太多了,明里暗里主动送上门的女人更是趋之若鹜,得到东威打探到的消息,虽然让他很震惊,但心里却是平静了很多,甚至有着一丝庆幸。一来康佳确实就是因为生活窘迫逼不得已出来赚钱讨生活,机缘巧合地进了锦宴楼,目的性很单纯,对他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二来景云平对待这门婚事的态度人尽皆知,厌恶康佳五年之久都不曾同房也是事实,这样一个弃妇,一个侍妾,日后找机会去争取她,难度应该不会太大。
见主子正在冥想,东威识趣地倒杯茶,递到景云谨面前,“主子,您劳神了,吃杯热茶。依属下看,这三王爷倒是个痴情种儿,即便钟情那位斯小姐的绝美芳华,也不应该冷落这康姑娘啊。要有康将军这威震一方的老泰山,想要争夺皇位的胜算几率就大很多,也不至于他现在受制于太子殿下。三王爷应该是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典范啊。“东威摇着头感慨着。因为景云平的厌恶和抵触,康佳声誉不仅是在三王府里很差,在京城达官显贵富家小姐之间,乃至街头巷尾都沦为他人的笑料,东威了解的虽然不多,但也略知一二。
痴情?景云谨轻酌一口浓茶,继而把玩着茶杯,虽然很多人都这样评价景云平,但在景云谨细想来却是未必如此。景家的男人的确痴情,现今的圣上,独爱青梅竹马的皇后,以至于皇后亡故多年也未立新后,至于景云平的母亲斯贵妃得宠,究其原因也不过是因为有几分神似皇后罢了。这也是为什么太子景云祥张扬跋扈、刚愎自用却深得皇上偏爱的原因,太子是皇后留下的唯一子嗣,当年皇后过世前,便要下皇帝的口谕与诏书,无论何种情况,无论何人为帝,都要最大限度地保太子一生荣华富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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