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当前,他们不应该把精力花在相互猜疑上。
让常言去引开了尹陈,苏寻悄无声息地进了院子,便听见了前面的对话。果不出他所料。
随念倒是挺沉得住气,被人抓了个正着,也不见慌乱。面上带着三分认真,“既是王爷的心上人,随念自当好生了解,方能投王爷所好。”
苏寻径自坐下,果儿起身为他泡了杯茶,便在一旁默默站定。
被王爷抓了个现行,指不定得受些责罚,紧要关头,她还是得挺身而出,替王妃挡上一挡。脑子里过了一遍书上提到过的各种酷刑,打着哆嗦挺直了腰板。
岂料苏寻下令,“你且下去,我有话同王妃说。”
果儿一愣,拿着眼睛看随念:她是走,还是不走?
“去吧。”随念也吃不准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待果儿出了门,苏寻方开口,还是冷冽又好听的声音,“你听过玉朔族吗?”
这人不是来兴师问罪的?问题扯得有些远,着实让她想了一阵子才想起来,“便是那个,传说中,掉下的眼泪能成为玉石的玉朔族?”
苏寻讥道,“你当是鲛人落泪成珠呢?”
随念见他不打算罚她,也放松了些,在他身旁坐下,趴着说道,“大家都这么说,所以我说’传说‘么。”
“玉朔族,并没有落泪成玉石的本事。只不过,他们住的地方盛产玉石,才有了这么些传言。”
随念点了点头,“玉朔族的玉,向来卖得很好。”产量少,色泽好,自然价值连城。“你为何这么了解?听闻他们与世隔绝,甚少与外人接触。”所以传闻都有些神神秘秘的。
“嗯。不过加上尔尔,你已同三个玉朔族人见过了。”
这话说得有些绕。随念发现,今晚这个人,有些喜欢绕弯子。略略思索了一会儿,才掰着指头问道:“你是说,你,柳烟烟,柳尔尔,你们三个都是玉朔族人?”
见苏寻点了点头,随念顿觉欣喜,不自觉凑近了问,“那这么说,你知道哪座山产玉?”她是不是可以跟着发点财?
一提到钱,她眼中的熠熠光彩,倒是比说着喜欢他的那些话时更甚。他有些后悔,下回同她讲事情,还是直接些好。
“今夜我不是要同你讲这个。”
“那你是要讲哪个?”夜都有些深了,他讲话能不能不从盘古开天辟地讲起。随念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苏寻见状,顿时有些心气不顺,“既然你倦了,便下回再讲吧。”站起来便要走。
这故事才将将讲了个开头,便不讲了?这要是个说书的,怕是要被座下看官给打死。
可这人不是说书的,随念也不能真动手。只能扯住他的袖子,伏低做小,“我不倦,我不倦。想当年舒尔河一役,我可是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这才哪儿到哪儿?”
瞪大眼睛,装满期待,脸堆谄笑。终于将人给劝下了。
随念捏着拳头默念,要是今儿这故事不够精彩,这人待会儿必定得被扔出去。
“你不是想知道,我母亲是何许人,尔尔又是何许人吗?”
随念配合得点点头。
“我母亲是玉朔族族长之女,我自幼在族中被舅舅抚养长大。尔尔和我年岁相仿,被我买了回去,后来成了我的侍女,而今是玉朔族月使。”
“月使?是个什么职?”
“我族月使,司着拜月祈福之职,一向由族长从我族适龄的少女中选出。身为月使,便有侍奉月神之职,一生不能出嫁。”
听到此处,随念心中豁然明了。所以,他们两情相悦,却无法厮守?今夜他特意来同她讲这事,是不是要告诉她,他们这对鸳鸯已如此命苦,她就不要再居心叵测得雪上加霜?
苏寻见她低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正待开口,便见她抿了抿嘴,眉眼间带了些倔强,“我不是打散鸳鸯的棒子。”
苏寻皱了皱眉,表示自己没有听懂。
随念继续说道,“不是因为我嫁过来了,你们才没法办成亲。而是你们本就无法成亲,因为她选择做月使,而不是你的妻子。”
苏寻更疑惑了,“谁说你棒打鸳鸯了?”
随念扬起了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了一个舍你而去的人,舍了一个真心爱慕你的人。”真真是没眼光。
这舍来舍去的,苏寻听得不是很明白,“谁?”
“我!”随念拍桌而起,居高临下得瞪着他。青梅有什么了不起,她还有个定了亲的竹马呢?还不一样没戏?这人怎的如此看不穿。
苏寻觉得,今夜这番谈话,已离他的初衷甚远。
顶着随念那要喷火的目光,他还是将来意,再重申了一遍,“你我既已结盟,这些事,今后你可直接来问我。”不必再费心查探。
随念却终于有些回过味来。这是送走一个,安抚另一个?忍不住出言嘲道,“你们这些王公贵族,防后院失火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人还没娶进门,便晓得要先安抚正妻了。
亏她从前觉得他温柔又可靠,真是瞎了眼。
苏寻终于被她胡搅蛮缠的本事,折服得五体投地,抚了抚有些被气晕了的头,无力说道,“我今夜累了,你好生歇着吧。此事我们以后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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