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随念是在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中醒来的。秋果儿用了最大的力气才将她从床上摇醒。
今日得去城西庙里祭祖。
苏寻建府时,并未将祖宗牌位放在府中,而是在城西建了个寺庙,顺道将自己的祖宗牌位祭在了庙里。
昨日苏寻在接亲前已去祭了一回,告诉他家祖先,他将要娶一个媳妇回家。今日得带着随念一起去,告诉他家祖先,他娶回家的媳妇就是她。
随念揉揉还晕乎着的脑袋,看着端着一盆水站在果儿身后的夏月,有些愣神,问道:“月儿,你干嘛?”
夏月把盆子往后收了收:“时候不早了,快些起来梳洗”。
虽然装作无事发生,但随念确定,再晚醒一会儿,这盆水就会浇到自个儿头上了。
趁着随念梳洗的时候,果儿快速向她手述:昨夜随念在夜宵还没端进屋来之时,便醉晕了过去,苏寻叫了她进来服侍随念睡下,自己回了竹苑。张嬷嬷今日气得下不了床。
随念着实不敢相信。虽说从前她酒量也不算出类拔萃,但在军营里混了这么些年,喝个温温吞吞的桑落,还能给撂翻了?
据夏月推测,可能是因昨日肚中无物,加上酒虽然喝着甜,后劲却不小,这才让随念在阴沟里翻了船。
但这个说法并未让随念觉得安慰。
果儿为了掩盖随念身上的酒味,往她身上藏了好几个香囊。熏得她头更晕。
随念颇受打击。以至于在门口见了苏寻,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苏寻此人还颇为贴心,有些歉然:“昨日忘了提醒你,桑落后劲颇大,切勿贪杯。”
随念听了更是郁结。这事儿要是让张大富、王二麻知道了,背地里还不定怎么嘲笑她。暗自下决心,定要在喝酒这一途有所长进。
“放心,下回我一定找补回来。”说完昂首阔步,向轿子走去。
站在轿子前,随念觉得一阵犯恶心。从金州来,一路坐轿,现下一见到轿子就想吐。
人已走到了轿子前,余光却瞥见前方牵着马的那个侍卫。虽然只一眼,但以随念百步穿杨的目力,她敢确信,那人就是那晚的骑马兄。竟然是熟人?
想起昨夜自己厚颜无耻得装傻,随念心下一阵忐忑。
城西的寺庙,看着并不大,却有种古朴悠远的味道。寺庙位于南山山脚,四周树木繁盛,曲径悠远。庙门是一块圆形的木质门,更添几分自然的意境。
寺庙的主持已经领着庙中各人在外候着了。主持上了年纪,却长得圆润可亲,慈眉善目。想来寺中伙食甚为可口。
主持手里捏着带着檀香的念珠,笑眯眯得向苏寻和随念行了一礼,“恭贺王爷,喜结良缘。”
苏寻躬身还了一礼,“有劳方丈,今日携吾妻来给父母上柱香。”
“请。”
寺庙有些小,香火也不怎么鼎盛,倒是多了份清雅。走到了最里间,方丈方住了脚,“贫僧就不打扰二位了。”说完便领着众僧离开了。
看来,这便是苏家的家祠了。随念抬头,见牌匾上果然写着“苏祠”二字。
苏寻走在前头,领着她进了门。随念跟着他行礼、跪拜、上香。
苏家从苏寻这里才开始发迹,所以祠堂也并不大。但看得出来是仔细打理过的。最前头的牌位应该就是苏寻的父母了。左边写着“先父苏楠之灵位”,右边写着“先母慕婉之灵位”。
随念听见苏寻轻声低语,“爹、娘,这便是你们的儿媳,今日特地带来给二老瞧瞧。如泉下有知,定当欢喜。”
可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并不欢喜。
也是,他们这桩婚事,最好该是无悲无喜。
出了祠堂,随念刚走到马车面前,便苦了脸。
苏寻看她呆站着不动,有些纳闷,“怎么了?”
“我可以不坐轿子改骑马吗?”听说南部的男子不喜欢女子抛头露面,不知他是不是也是这般。
苏寻继续疑惑得盯着她。
随念赶紧诉苦,“我从金州一路坐马车坐到这青州城,是真的不想坐了。”
好在苏寻是个仁义的,颇为体谅她的难处。只是看着她满头的金银首饰,有些担忧,“只是你今日这般装束,怕是不便骑马。”
“这好办。”得了他这句话,随念立马上轿。快速拆了头饰,简单挽了个发髻,插上步摇。
待她跃下轿子,一是一身清爽装扮。颇为得意得望着苏寻:“这下妥帖了吧。”
苏寻愣了愣,没有说话,转头上了马。
随念权当是他默许了。登上马,跟在他身后。抬眼看去,顿觉视野开阔。胸也不闷了,气也不短了。
一路上,收获了颇多关注。不出一日,平宁王苏寻娶了个招摇悍妇的言论便填满了整个青州城。
回到府中,随年就把随念狠狠训了一顿,果儿被罚思过,连晚饭也不能吃。
晚上的家宴也算是为随年送行。因还有军务在身,随年不能久留,明日便将启程回金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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