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估计不是什么好的描述。”

李菲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反驳，因为，她说的就是事实。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不去上课？请假了？”李菲看着苏雅那副睡眼惺忪的模样发问。

“请假？”苏雅重复了一下这两个字，摇摇头，“我没请假。”

“那你是，逃课了？”李菲问她。

“不是逃课，就是没去上课而已。”

……那不就是逃课。

“那你呢？为什么不去上课？”苏雅把掉落在地上的书捡起，放到旁边的草地上。

李菲瞟了一眼那本书的封面，这书……

名字是《如何利用心理学进行完美骗局》。

这书，好像不是什么好的题材啊。

“我，我心情不好，请假了。”

苏雅盯着她的脸看着几秒，那眼神让她感觉有些心慌。

面前的姑娘与她年龄相仿，面容精致，一身白裙像是个天使，但此刻，李菲感觉自己在对方的面前仿若是个透明的人，没有地方可以隐藏。

想要打断苏雅的凝视，李菲说，“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学校了。”

苏雅摩挲着旁边的书的封面，语气平缓，“因为那件令你不开心的事。”

“嗯。”李菲的眼里带着沮丧。

“你离开学校能改变什么吗？”

李菲没有说话。

能改变什么呢？

她只是一个还没出校门的孩子，就连成绩也算不上十分优秀。

见到李菲这样的反应，苏雅继续发问。

“即使什么也不能改变，并且失去在这里学习的机会，也还是要离开学校么？”

李菲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苏雅，沉吟半天，“我家里出了事，我想要和家人一起面对。”

“呵，你现在回去不过是添乱。”

“那我能怎么办！一直憋闷的情绪终于在苏雅的咄咄逼人中迸发。

苏雅斜睨了她一眼，对于她突然的崩溃并不在意，或者说，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李菲蹲到地上，把头埋到膝弯处，嚎啕大哭，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

“我爸爸被抓了，说是贪污，我家完了……呜……”

看着面前的少女哭得越来越大声，苏雅自从来到这个学校后第一次感觉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手指轻轻捏了捏眉心，有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站起身走过去轻轻拍了下她的肩膀，李菲抬起头望向她，脸上的妆容已经变得产不忍睹，眼影睫毛膏眼线晕作一团，看起来黑乎乎的一大片。

苏雅拿出一块白色的手帕递到她的眼前。

“擦擦吧，本来就不聪明，哭起来还这么丑，妆花得像个鬼一样。”

“你……呜呜呜……”

李菲哭得更凶了，仿佛要把她心里所有的委屈都要宣泄出来。

听着她的哭声，苏雅觉得她这是赤裸裸的一种威胁。

李菲接过苏雅的手帕，纯白色的丝帕上没有任何图案，李菲用它擦了擦哭得模糊的眼睛，手帕立刻变得色彩斑斓。

拿着被弄脏的手帕，李菲有些窘迫，“对，对不起，我洗干净还你。”

“不必，送给你了，你别再哭了，太丑了。”

经过一阵嚎啕大哭，李菲的哭声慢慢减小，最后变成一顿一顿地抽噎。

“虽然不知道你最后的选择会是如何，但我建议你不要退学。”

李菲哭过之后，感觉自己的头脑似乎变得清明起来，她明白，苏雅的建议是对自己来说更好的选择。

李菲心里经过一番斗争，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时，苏雅又说话了。

“你不够聪明，长得也算不上好看，离开了学校，只会变得更惨。”

“……”

苏雅低下头整理一下自己的裙摆，将上面沾到的草叶摘掉，拿起自己放在地面上的书。

“你自己想吧，如果想哭就继续哭。我要去图书馆找书。”

“等一下，”李菲叫住她，“如果今天发生这种事的是你，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无所谓么？”

“如果今天发生这件事的是我，我觉得不会哭得像你这么丑。”

苏雅往离开的方向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转过头正对上李菲看着她的视线。

“如果你决定留下，就来工商管理学院找我，不过我很多时候都不在，那就来这，但你最好不是来让我看你哭，我没有手帕给你了。”

李菲看着苏雅离开的背影，在那一瞬间，李菲感觉，自己似乎遇上了一个了不得的人。

隐约之间，她感觉自己的人生轨迹正在因为这场意料之外的相遇发生改变，就像是太平洋彼岸扇动翅膀的蝴蝶，它轻微地武动翅膀，就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很多年后，李菲都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遇见苏雅，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想象不出，但绝对不会比现在好。

有的人不经意的出现在你的岁月里，让你感激她的出现，但对方却不以为意。

苏雅，就是那个改变李菲一生的蝴蝶。